第48章 他拿出师尊该有的威严……

窗外月色如水, 江与眠收回诊脉的手,对半靠在床上的云泽说道:“内伤已无碍了,还是要多休养。”

“多谢江仙师。”云泽感激道, 两天下来的休养让他脸色转好了些。

江与眠沉吟一下,开口:“既然你性命无忧了,涵虚洞天还是尽早归还于你。”

他说着掌心就浮现出山殿阵盘,问道:“如何解契?”

和普通契约不同,涵虚洞天乃是一界小天地, 哪怕已经结契认主了,但他还是不知该如何解开,只能询问知青的云泽。

云泽眼神微怔, 不得不说他心里着实是感慨的,果然没看错,赌对了江与眠至纯至善的品性。

灵气在房间涤荡开来,大约半刻钟后江与眠睁开眼, 他心里一空,和阵盘之间的联系就彻底消失了。

留在这里也没有事,江与眠说道:“天色晚了, 你先歇息, 我改日再来。”

“多谢江仙师。”云泽想下床送他, 但被他拦住了。

等江与眠出了门,云泽才收回目光, 他无声出一口气,心中全是无法用言语表达出来的感激。

天幕上星光点点,出来的江与眠抬头看了看,就往云遮峰飞回了。

一路掠空而过,他心神却不怎么宁静, 不知道裴溟有没有听他的,直接闭关疗伤。

如果闭关了还好,他回去就暂时不同面对徒弟,等过两天这件事过去了,就能恢复到以前。

想法固然是美好的,但现实往往不会这么顺心,他还没到云遮峰,就在空中看到院子里灯火通明,似乎有人专门亮灯等他。

他本来就飞得慢,一看如此情形,竟生出种连家都不想回的念头。

可惜晚了,有人从房里出来,站在屋檐下抬头看见了他。

江与眠只好默默压下逃离的想法,飞身落在了院子里。

“师尊。”裴溟一见他就露出个笑,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哪怕过于年轻的面庞上还带了一丝稚气,但少年人的笑容总是美好灿烂的。

江与眠落下来之后察觉到后院里阵阵鬼气,远比他离开的时候强,下意识问道:“后院是……”

裴洺笑着说:“师尊,是洺儿在修炼,他魂体太弱了,若想长久留存于世间,还是要趁早修出实体。”

他说得轻松,三言两语就交代清楚了。

听完,江与眠只点点头,并没有过多询问,他无比信任裴溟,见徒弟神色言语轻松,知道裴洺没事就好了,其他的总得给徒弟留点隐私空间。

“师尊,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裴溟跟着他坐在树下长桌旁,状似闲聊般问道。

江与眠抿了口茶,答道:“在云泽那里耽误了一会儿,将涵虚洞天的契约解了。”

至于回来的路上磨磨蹭蹭,他当然不会跟裴溟说。

“原来是这样。”裴溟笑了下,脸上看似神情无异,但对于江与眠去看望别人不带上他的事情心里还是有些微芥蒂的。

两人在树下品茶,这茶是前段时间得来的新品,喝起来倒还不错。

和往常一样,江与眠话少,不过裴溟只要想,就不会冷场,更何况眼下还有件重要的事。

“师尊,我好像知道那面镜子是做什么的了。”裴溟说道。

这话让垂眸看茶盏的江与眠不免看了过去,神色中还透着一丝茫然,柔和灯火照在他脸上,本就出尘如仙的脸更是让人移不开眼。

裴溟看了他一眼才勉强收回视线,原本想说的话卡了壳,于是就抬手从房里召来一面铜镜。

他把铜镜递给江与眠,缓缓开口:“师尊,我之前在涵虚洞天里见过和梅落雪一模一样的人,毫无差别。”

江与眠看向铜镜,里面映出的虚影和他本人毫无差别。

他立即就明白了裴溟的意思。

院子里静寂了一瞬,江与眠沉吟着开口:“也就是说,在某个地方很有可能已经出现了一个和我一样的人。”

裴溟点点头,心想这辈子确实和前世不同了,前世明明是他有个赝品假人,这一世却让江与眠陷入了困境之中。

倒不如依旧是他。

江与眠心里虽然没有底,但还不至于乱了手脚,开口道:“不必过分担心。”

“泥人分l身一事除了我们之外,落雪宫和金蚕门都知道,若顶着我的脸做了坏事,自然会让人去想泥人一事,如今趁他们还未现身,我们先将这个消息在北域和东洲都散布开来,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敌人在暗,也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突然袭击,所以江与眠所说确实是个办法。

如果真的有个和师尊一样的人出现,就像他前世那样在众目睽睽下杀人,也会让人产生疑虑,到底是不是真的。

再者这件事其实关系到每一个人的名声和安危,本来就应该让世人知晓。

“师尊所言极是,我明日就找林师兄去说这件事。”

跑腿的事裴溟自然而然就揽了下来,云遮峰就他们两个人,连个仆从杂役都没有,于情于理都应该是他去做。

不过江与眠一听他这话,就知道是闭不了关了。

他拿出师尊该有的威严样子,微蹙了眉对裴溟说道:“你伤势未愈,还是先闭关为好,这事我自会去找各位长老商议。”

担心徒弟自然是不用说的,但同时他还藏了私心,然而裴溟不知道。

“师尊,我……”他试图挣扎,闭关的话就看不到江与眠了,好不容易两人的关系亲近了些。

江与眠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不听话了,平时只要自己说什么,徒弟从来都是乖乖听从的,于是他打断了裴溟的话,说道:“无需再说了,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今晚歇上一晚,明日就闭关。”

“是,师尊。”裴溟争不过他,只能答应。

江与眠暗暗松了口气,他觉得自己有些太强硬了,平时都不会这么对裴溟,可今日不同以往,要想那件事过去,就必须要用时间来平复,不然他只要和裴溟待在一起,就会想起那两个吻。

包括现在。

他坐不住了,在裴溟想给他续茶时抬手制止了,说道:“我先回屋了,你记得早些睡。”

裴溟随他站起来,恭敬说道:“知道了,师尊。”

然而等江与眠回了房间之后才想起来,忘记问裴溟在涵虚洞天的时候身上为什么会有那么重的阴气。

其他都好说,就怕阴气藏于体内太久伤了根基,以后连修炼都难了。

他思前想后,羞耻心再让人觉得难堪,也比不上安危重要。

刚合上的门又打开了,而裴溟此时刚好过来,两人房门相对,江与眠房门一打开,就和对面的裴溟对上了视线。

他有一瞬的不自在,但还记着要紧事,开口问道:“对了,我刚才忘记问,你还记不记得在涵虚洞天的时候,你陷入浑浑噩噩之中,身上有极重的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