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他忽然感到了一阵心梗……

上房里的一切都是新的, 不过江与眠还是习惯用自己的东西。

裴溟知道他喜好,十分有眼色地去铺床叠被了,在这些生活琐事上他一直都做得不错。

门一关, 江与眠伸手拂过腰间玉佩,一阵青烟从中飞出,在空中凝聚成裴洺的模样。

“总算是出来了。”他高兴极了,很快就在房里巡视了一圈。

两年多过去,裴洺模样虽然没有变化, 但实力增强了不少,已经能和活人说话沟通了,甚至也快凝成实体了。

“哥哥, 我想吃桂花糕。”他飘到正在铺床的裴溟面前伸手要东西。

“鼻子挺灵的。”裴溟伸手弹了下他脑门,就从乾坤袋里把东西取了出来。

之前有一次江与眠要在秘境之中洗澡,而附着裴洺的玉佩就挂在腰间。

裴溟意识到后,在江与眠踏入芥子乾坤阵时直接给玉佩施法, 屏蔽了裴洺一切感官,到现在都没解开,以防冒犯到江与眠。

所以裴洺根本不知道在街上发生的事。

“你怎么戴这个?只有小姑娘才喜欢小兔子, 羞羞脸。”

裴洺看见兄长随手放在床边的白色面具, 一看是个小兔子直接乐了, 他可没想到,哥哥竟然喜欢这种。

“还不快滚。”

原本不觉得兔子面具有什么, 还能逗江与眠开心,这下被个小屁孩奚落,饶是裴溟不跟他多计较也忍受不了他这么咋咋呼呼,说话就非常不客气了。

江与眠听到他俩在拌嘴,这两年常常会发生, 不是什么稀罕事就没在意。

被嫌弃的裴洺捧着油纸包飘回了他身边,笑眯眯说:“师尊,我跟你一起吃。”

“是狼!”

他又看到江与眠放在桌上的黑色面具,咋咋呼呼拿起来往自己脸上戴。

男孩子喜欢这个也正常,江与眠由他拿去玩了,但想到刚才裴溟遭受了嘲笑,他开口说道:“不止小姑娘,哥哥也可以喜欢小兔子。”

闻言,裴洺取下面具,眨了眨眼睛就笑了。

他这表情江与眠一看就知道什么意思,刚才的话只是故意取笑裴溟而已。

果然,裴洺悄悄说道:“师尊,我和哥哥玩儿呢。”

他年纪小想得事情也少,成天除了修炼就是玩,哪里会想那么深的事。

江与眠眉眼带了淡淡笑意,他摸了摸裴洺脑袋,说:“好,刚才是我不知道,冤枉你了。”

裴洺脸上笑容更大,撒娇一样就往他怀里来了,还喊了声师尊。

等裴溟一出来,就看到裴洺坐在江与眠腿上,一手拿着糕点吃一手拿着黑狼面具。

看着和自己小时候一模一样的脸,他忽然感到了一阵心梗。

此时坐在江与眠怀里的不应该是裴洺,而是他。

妒忌让人面目全非,连想法都变得不切实际,也不想想现在的他已经长多高了,哪里能坐下他。

这会儿就算江与眠要抱着谁,也不可能是他。

裴溟腕上佛珠起了作用,清心明神,让他很快就清醒过来,自知和弟弟计较这些是不合理的,裴洺还那么小,根本不懂事,也不忍责怪。

“天色已晚,师尊还要歇息,走吧。”

他找了个借口,将裴洺从江与眠怀里拎了出来。

裴洺抱着桂花糕被他一路拎着后衣领到了隔壁。

江与眠看着姿势滑稽的弟弟,露出个很淡的笑来。

他还记得裴溟最开始找到弟弟的时候,就算嘴上不说,也能看出对裴洺的心疼,这两年是越来越随意了,随便提着就走了。

风从窗外吹进来,临街的窗户大开,街上喧嚣声一清二楚。

江与眠在窗前站了一会儿,从高楼往外看去,风雨城灯火辉煌,到处都是热闹的景象。

*

细雨蒙蒙,街上行人打着油纸伞匆匆而过。

江与眠站在窗边,雨水顺着屋檐往下流,风一吹就斜着往屋里飘来。

腰间的乾坤袋亮了一下,是传讯符有了动静。

他合上窗户,留了个缝隙就往里走。

却是君天莫传来的消息,说在南域边界查到了段崧的踪迹,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往南域逃窜来了。

当年段崧得罪的门派太多,尤其是东洲,根本在那里待不下去。

这两年多也有人寻到过他踪影,每次地方都不一样,但每每要去抓的时候,段崧就跑了,逃命的本事堪称一流。

对此江与眠不是很意外,任何到过太初城的人都知道当初段家家底有多雄厚,段崧手里自然有逃命的东西。

南域这么大,段崧就是逃窜过来也不好找。

江与眠正思索间,房门轻响一声,接着就被推开了。

“师尊,我回来了。”裴溟笑着说道,摘下了头上戴的斗笠。

斗笠上有不少雨水,被他用了个法术弄干了。

“嗯。”江与眠颔首道,看向了挂在徒弟腰间的玉佩。

那是他的玉佩,因为裴洺附在上面,所以今天裴溟带弟弟出去玩就拿走了。

“怎么了?”

见裴洺半天不出来,江与眠不由问道。

“他想去烟雨阁,我说那里不好,他不信,就闹脾气了。”裴溟无奈说道。

江与眠哑然,他们在这里住了半个月了,也曾听说过烟雨阁的大名。

裴洺年纪小不理解,但他和裴溟知道,是个烟花之地,只不过装潢的像是个高雅之地。

而且里面菜色糕点和茶酒都是一绝,有时候经过就能闻到极为醉人的酒香,还有令人食指大动到几乎能流口水的饭菜香气。

风雨城里鱼龙混杂,有人随身携带妖兽小宠或是鬼怪都不足为奇,所以裴溟有时候会乔装一番直接带他出去,路过烟雨阁的时候裴洺闻到了里面有好吃的,以为是个吃喝的酒楼,一直都想去尝尝。

因为他年纪小,江与眠和裴溟不好明说那是个什么地方。

裴溟在桌前坐下喝了几口茶,这才解了腰间玉佩放在桌上,和江与眠一起无奈地看着。

裴洺还是不出来,裴溟就不再管他,待在玉佩里又不会出事。

看江与眠手里的传讯符还没收起来,他随口问道:“师尊,是雪山派有事?”

“嗯,找到了段崧的踪影,应该是往南域来了。”江与眠答道。

“原来是他。”裴溟沉吟一下,问道:“师伯是让师尊留心他的动向?”

“提了一句,不过师兄只说雪山派负责追迹的人在往这边赶,再没说其他。”江与眠话还没说完,桌子上的玉佩像是不高兴了,原地滴溜溜打起转。

裴洺在里面感知不到其他东西,但能听到他们说话,见他俩都不理自己,哪里肯依,就想做些什么引起注意。

裴溟无奈,抬手按住玉佩,强行把弟弟从里面拉了出来,塞过去一叠糕点才哄好。

被贿赂的裴洺原本是不想屈服的,但一想自己吃不到烟雨阁的好东西,总不能再失了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