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这种状态一直维持到傅均城看见酒店套房的客厅,那一地不堪入目的狼藉。

茶几被撞得直接移动了一大截,地毯上还残留着大片潮湿和玻璃渣子,花瓶碎得明明白白,连带着里头的鲜花也直接蔫在了那大片狼藉中间,花瓣洒了一地。

更加窒息了。

傅均城顿时有种心肌梗塞的错觉,目瞪口呆裹紧了身上的浴袍。

昨晚上……

他们这么野的吗?

傅均城很努力地回想了一下昨晚在“犯罪”现场,自己究竟都干了些什么。

但宿醉后头晕得厉害,除了记起反复念叨着要找徐曜洲外,其余一无所获。

就很绝望。

忽地一愣,又察觉到什么。

傅均城低头瞧了几眼,欲言又止问:“那我身上的衣服是……”

话虽然这么说,但心里明显已经有了答案。

不过是明知故问而已。

徐曜洲刚打完电话给前台,让人来清理一下地面,闻言循声望来。

视线中,只见徐曜洲抿了抿唇,眸光流转间略有微妙情绪,表情纯良又无害,隐隐还有一丢丢小慌乱,眨巴着眼睛看他:“我脱的,哥哥介意吗?”

傅均城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徐曜洲说:“我以为哥哥不会介意的。”

傅均城:“……”

徐曜洲像是感觉自己做错了事,小心翼翼观察了几眼他的脸,小声道:“我知道了,下次会注意的。”

傅均城闻言脑袋更疼,说起话来都差点结巴:“不是,没怪你,随便你吧,想怎么脱怎么脱。”

徐曜洲愣了一下,也不知道想到什么,神色霎时有些不太对劲。

傅均城莫名其妙看着徐曜洲越来越红的脸,良久后骤然间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这话确实有点歧义。

但解释的话又觉得太过刻意,显得他更猥琐。

傅均城张了张嘴,好半天才往外蹦出几个字来:“我就是随口一问,好奇而已。”

徐曜洲就顶着那张白里透红的脸,嗓音越来越小,连扑闪着的一双桃花眼也似泛着几分赧然的潋滟:“哥哥的衣服脏了,湿湿的……”

傅均城不愿意再听自己的衣服是怎么被脱的了,也不想知道那“湿湿的”究竟是怎样湿湿的,顿时截住徐曜洲的话:“我好像有点不太舒服,先给我静一静。”

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想把脑袋埋到地下去,从此不问世事。

徐曜洲面上顿时浮现出浓重的担忧神色,转身就走:“我去帮哥哥买醒酒药。”

“别,”傅均城忙拉住徐曜洲,“我去洗把脸,你……”

徐曜洲茫然看他一眼,安静等他把话说完。

傅均城说:“你……坐着休息就好。”

徐曜洲也没多问,点点头:“好。”

想了想,又补充:“哥哥先去洗漱吧,我等人过来清理。”

傅均城颔首,随即一头扎进洗浴间。

把门一关,再抬头的时候,那几乎占据大半面墙的镜子照出他脸红耳热的模样。

亏他刚刚还暗自腹诽徐曜洲脸红。

结果他的脸比徐曜洲还红。

傅均城如此想着,然后在清晰看见自己嘴角的那点暧昧痕迹,热浪一阵接一阵往脑袋顶涌来。

脸上的热潮不但没消,还有越来越红的趋势。

连手腕上都还有一道不明显的抓痕。

若是不仔细看,他都没发现。

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设,傅均城才故作镇定走出去。

地上已经清扫完毕,桌上也重新摆放好崭新的透明花瓶和一大束百合玫瑰,连地毯也换了全新的。

完好如初,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一旦对上徐曜洲的视线,傅均城的心又开始猛跳。

对方随便一个眼神都能让他束手无策。

直到托人送来早餐,傅均城偷偷一瞥徐曜洲吃小蛋糕时细嚼慢咽的动作,看起来乖顺又温和,尤其是嘴角沾的那一点奶油,看得傅均城忽然呼吸一滞。

他不自觉把视线落在徐曜洲的唇上,半晌没有移开眼。

徐曜洲的唇形很好看。

很适合接吻。

嘴角的那丁点奶油一定也很甜。

傅均城如是想。

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让傅均城有些慌。

反复想了想,更是无所适从。

好不容易才鼓足气力,傅均城试探问:“对了,你身上的伤还疼吗?”

徐曜洲像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好言简意赅回:“没事的,哥哥。”

只是表情却有些受伤。

配上嘴角的那点白色奶油,显得愈发纯良,可怜兮兮的。

傅均城:“……”

用这个表情说没事……

那可能就是有事。

所以傅均城继续追问:“是因为我受的伤?”

徐曜洲猝然睁大眼,似乎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谈了,又半垂着眼睑避开了傅均城尤其迫切的眼光,沉默了好几秒后才轻轻动了动唇,应了声“嗯”。

这样子就好像在说:

虽然事情发生了但我不想怪你。

你不要再问了我不想听。

你为什么还要问?

就……

一点也不符合原书里,白月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一身傲骨的行为作风。

想到自己嘴角被徐曜洲的咬出的伤口,傅均城心想,其实你还可以再努力一点的。

不喜欢就不要勉强自己。

或者说对方其实是喜欢的?

傅均城的手突然一抖,刀叉撞在白瓷餐盘上,发出“当”的一下清脆响声。

徐曜洲吓了一跳,抬眸望过来。

傅均城却没心思去管其它的,脑袋里只剩下——

不会吧?

怎么可能?

应该是他想多了?

傅均城觉得自己的脑袋又快要死机。

他瞧了瞧徐曜洲,再也看不下去,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嘴角,示意对方嘴上有东西。

再看下去就该魔怔了。

徐曜洲后知后觉,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轻轻舔了下自己的嘴角。

唇红齿白间,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却在傅均城看来,又纯又欲。

他一阵喑哑无言,咽了咽喉咙。

突然鼻间一热。

下一秒,耳边传来徐曜洲诧异的嗓音。

对方急得直接从椅子上窜到他的身边,问:“哥哥你怎么了?”

怎么了?

他很好啊。

可能有点感冒?

傅均城拿指尖轻轻擦了下鼻间,指腹莫名蹭到一阵潮湿。

傅均城:“?”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骤然间顿住了,眼神凝重。

“哥哥你流鼻血了?”徐曜洲顺手抽了纸巾,着急道,“还有哪里难受吗?”

傅均城想了一下,认真回答说:“还有点头晕。”

话音刚落,徐曜洲俯身,拿手背轻轻贴了贴他的脸。

傅均城都懵了,眨也不眨地盯着徐曜洲,从他的角度看去,正好瞧见徐曜洲脖颈上的喉结,线条凌厉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