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番外(一)

乡村是真乡村,傅均城下了飞机后,又坐了两小时的车才到达目的地。

等拎着行李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傅均城还觉得脑瓜子嗡嗡作响,跟蔫了似的,要不是陈肆赶忙从他手里接过了行李箱,他估计得抱着箱子直接在地上打坐。

陈肆小心翼翼问:“你是不是晕车了?”

傅均城懒恹恹回:“估计吧。”

陈肆说:“都叫你路上别看手机了,等会儿泡杯山楂水喝,看看能不能好受些。”

傅均城摆手:“没有那么严重,不要紧的。”

其实以前也没有晕车这毛病。

傅均城想,估计是昨晚上着了些凉,人也跟着一起不对劲。

说起着凉……

他下意识抬手,指尖在脖颈的创口贴处摩挲了几下。

果然。

啧,年轻人需要节制,这话一点也不假。

客厅那啥的下次一定得拒绝!

绝对!

正吐槽着,恰好始作俑者打来电话。

傅均城戴着蓝牙耳机,臭着脸接通来电,还没出声就听另一端的人道:“刚才听助理说你们已经到了目的地。”

他不咸不淡“唔”了声。

徐曜洲说:“我估计得晚点到了。”

闻言,傅均城的声音更无力:“哦。”

语气里满满写着——

我好虚弱。

我好难受。

你居然还不问我“怎么了”。

好在徐曜洲准确接收到了傅均城给的信号,语气稍顿:“哥哥不舒服吗?”

傅均城说:“好像晕车了。”

陈肆跟在一旁,眼光不受控制瞥了傅均城一眼。

估计是对面说了什么关心话,傅均城的语气直接可以用“虚弱”两个字来形容,轻飘飘道:“对,很难受。”

陈肆:“……”

傅均城叹气:“行,我等会儿让陈肆帮我泡杯山楂水,看看有没有用。”

陈肆:“?”

你刚才明明不是这样讲的。

傅均城没说几句就把电话给挂了,按照节目组给的定位,一脚踏进大院门槛,同时推开半掩着的双开铁门。

门吱呀一声完全被打开,上头还一左一右贴着两位驱凶的门神。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都挤在前院里调试设备,眼见着傅均城来,导演连忙打招呼,顺便还疑惑了一下怎么没看见徐曜洲。

傅均城解释是因为工作原因得过阵子才能到,说着说着,陈肆就替他端来了一杯山楂水。

傅均城皱了下眉,就听导演问:“怎么,晕车了?”

傅均城点头:“有点。”

说着又诧异瞧了陈肆一眼:“不是说了不用吗?”

陈肆:“???”

陈肆一肚子疑问憋在喉咙里,左思右想才明白过来,合着那话根本就不是说跟自个儿听得,纯粹是在爱人面前装可怜。

但傅均城还是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看表情似乎不太喜欢这个味道,蹙着的眉头长久没展开。

毕竟是陈肆一番好意,最后傅均城索性捧着陶瓷杯暖手,一边道了声谢,温声嘱咐道:“别忙活了,先休息会儿吧。”

导演闻言也没再跟傅均城多寒暄,随意嘱咐几点拍摄事宜,便告诉傅均城已经开始录制了。

傅均城问:“这节目不是有常驻嘉宾的吗?”

对方颔首:“是有,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有几个挑战的环节录得时间有些久,给耽搁了。”

傅均城随口应了声,表示自己知道了,接着就按照对方的示意,拖起行李箱往里走。

带庭院的小楼应该是节目组早早租好的,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房子是村里典型的青瓦红砖自建小平房,沿着廊道过去有好几个屋,傅均城直接被引导进了第一个房间。

抬眼望去,便是一床印有大红双喜字的棉被,下面铺着大花布床单,听说是村里的老人得知有客人,特意从压箱底里翻出来的。

就很喜庆。

傅均城进门的一瞬间,镜头就立刻变成了怼脸拍。

按照以往的嘉宾经验来说,看见自己的床是这种布置,怎么说都得来点夸张的反应。

要不是全身心拒绝,要不就笑得不能自已。

但傅均城偏偏不按套路来,只瞧了这场面几眼,就啪啪啪拍了几张照片,也不知道是给谁发去,随即便倒头大睡。

同一时间,徐曜洲刚下高速,就收到傅均城的消息。

点开就是洋溢着喜庆气氛的红色加粗双喜字,透露出欢天喜地的浑朴气息。

【。】:像不像妈喜欢的风格?

【,】:……

一旁助理眼睁睁看着徐曜洲轻挑了下眉,颇有些哑然失笑的模样。

如此表情不用多想就知道,准是傅均城发来的消息。

这么想着,便问出了声:“那边环境怎么样?”

徐曜洲眼里的笑还没来得及收起:“挺接地气的。”

说着又把目光落在那个“囍”字上。

这事还得从几天前说起。

那会儿徐母特意捧场去看了《江山》的首映,从电影院出来就迷上了两儿子的古装扮相,嚷嚷着要不以后有机会还是办中式婚礼比较好,尤其是傅均城,简直太适合那一身红了。

话虽然是这样讲没错,但老母亲想得周道,甚至帮他们看起了中式四合院。

连被褥都给俩崽子想好了,越喜庆越好。

最喜欢的莫过于那一床绣着金丝花纹的囍被,说是喜上加喜。

可傅均城实在想不出那场面,尤其是自己和徐曜洲盖着那一床大红被子的样子。

徐母的电话打过来,当场就毫不留情拒绝了。

徐母劝道:“不喜欢吗?我觉得挺好的啊,你那么帅。”

傅均城:“……”

傅均城没吭声。

毕竟他脑袋里一点像样的场面都没有,全是徐曜洲坐在这大红被子上,手拿如意称,掀起他的红盖头。

就差他面带微笑,满脸娇羞地对上徐曜洲的眼。

这像话吗?!

他堕落了。

这事就在傅均城的反对声下,暂时被搁置在了一边。

只是俩个人都没有想到,没隔几天还能见到这个囍字。

而且徐曜洲进门的时候,傅均城已经用那床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唯有一只手随意露出来搭在床边,在那一床红的衬托下显得本就白皙的那截手腕更白。

那张脸也是。

平日里傅均城每次看见网上形容自己漂亮,就很嫌弃,但徐曜洲乍眼看去的瞬间,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就像徐母说的,傅均城真的很适合红色。

像他这个人一样张扬、夺目。

徐曜洲坐在床沿,轻轻唤了声:“哥哥?”

傅均城的眼睫便在对方话音落下的同时轻轻颤了颤,还未完全睁眼,便先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一把抱住了旁边人的腰。

“嗯……”傅均城喃喃道,“好困,给我再睡会儿。”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