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脑侵(十五)(第2/3页)

南舟微仰着头,观察了琴师一会儿。

……然后用裆部轻蹭了蹭他锃亮漆黑的皮鞋面。

南舟并不是故意要做点什么的。

他此举想要表达的意思是,站不起来,请抱抱我。

他向来不忌讳承认自己的弱点。

但南舟却见到琴师的脸又一次涨成了那种难以言喻的绯红。

他还听到了一声含义不明的:“……啧。”

南舟歪了歪头,认为琴师是否认了自己这个提议。

他也不沮丧,侧过身去,打算自力更生,自己爬起来,谁想膝盖一软,人便倒在了正要来扶他的琴师怀里。

南舟向前、琴师向后。

南舟就这样以一个跨坐的姿势,坐在了琴师的小腹位置。

上方的玻璃茶几、明亮的黑晶石地板,都影影绰绰地倒映着两个相合的人。

仿佛有六个人,对影成双。

南舟的上半身倒伏在了琴师身上,还抓住了琴师刚刚向他伸来的双手,像是被熬化了的糖人,没什么骨头地黏着人。

琴师注视着他近在咫尺的醉红脸颊,双手被南舟高举着压过头顶。

南舟也在注视着他,并细心体察着自己身体中正在发生着的、怪异的化学反应。

半晌后,他发现了一件甚是奇怪的事情。

他坦诚道:“我,好像对你有生殖冲动了。”

南舟的语气带着点让人心醉的苦恼和迷思,真诚得让琴师愣了很久,才明白他在说什么。

琴师一时语塞:“……为什么?”

“你很特殊。”

南舟认真对待琴师的每一个问题:“你会做好吃的。”

“你会陪我说话,而且不害怕我。”

“你是第一个带我出来的人。”

“在阳台上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对你有一点轻微的生殖冲动。但不像现在这么真实和明确。”

“对于这一点究竟是为什么,我也在想。你能陪我一起想一想吗。”

……

江舫仔细倾听了南舟的每一条理由。

他沉吟片刻,便闷声笑道:“这样……很危险。对你,对我,都是这样。”

南舟好像对他的担忧很是理解:“我现在在说很严肃的事情,不会吐的。”

江舫:“我不是在担心这个……好吧,我也挺担心这个的。”

南舟再度保证:“我不会吐。”

眼见南舟被酒精冲击到摇摇欲坠、要坐不住了,江舫下意识提了一下腰,稳住了他的身体。

但他马上就有些后悔了。

他就应该让南舟躺在这片冰凉的地板上,好让他的头脑清醒清醒。

即使如此,江舫还是扶住他的腰,耐心道:“这是一个美好的夜晚。是吗?”

南舟迟钝地点一点头。

“所以,我们不要去破坏这种美好,好吗?”

迎上南舟费解的眼神,江舫把声音放柔,用诱哄的语气,一点点把他推开来。

“这是一种雏鸟情结,它可以以……你说的,生殖冲动的方式表现出来,但是,它也只是生殖冲动而已。”

“这种冲动是当不了真的,也不值得浪费在我身上。”

“苹果虽然是亚当和夏娃的禁果,但我不是亚当,我这种人,是不会把自己的肋骨给别人的。”

“我只可能是那条蛇。”

“我年纪不大,世界上的许多事,许多人,我还没见识够,也没玩够,所以,我会努力、一个人,活下去。”

“所以……我们两个,只做朋友,好吗?”

南舟懵懂地骑坐在江舫身上:“……是这样吗?”

江舫见他能理解,温柔地拍了拍他的腰:“这样最好。”

见南舟怔怔的,脸上不见伤心,只是有些迷茫,江舫更加安心了。

即使他也不知道自己这种“怕他难过”的安心感缘自何方。

他说:“南舟,我们不要留在这里了。我带你出去醒醒酒,好吗?”

……

“纸金”昼夜温差不小,夜间凉爽了许多。

起风了。

习习凉风贴着面颊吹拂,宛如夜神的浅吻。

在琴师身上趴了一会儿,南舟有了点力气。

虽然有些跌跌撞撞,也只能被琴师牵着,但至少能自己走路了。

他们路过了一家运送甜品的货车。

三四个穿着工装的NPC正在往下卸货。

当他们走过时,无数银亮细碎的颗粒,忽然在一瞬间被吹散到空气中,雪霰一样围绕了他们。

千树万树,梨花顿开。

空气里弥漫开来的是淡淡的糖香。

南舟:“啊,雪。”

“不是雪。”琴师说,“这是一个多年以前的电影彩蛋。游戏设计师把这个桥段和‘纸金’融合起来了。只要两个人结伴路过运送甜点的货车,就有可能触发‘糖雪’剧情。”

南舟用手去接那漫天飞“雪”。

吹落在他掌心的“雪”果然没有雪的六角形状,只是薄薄的一点霜,并迅速在掌温下融尽化消。

琴师:“那部电影,和这座城市的气氛很契合。”

“以后有空,我可以带你去看……”

“我想明白了。”

南舟突然打断了琴师的话。

他思绪很慢,到现在为止还停留在酒吧中,因此无暇去消化那个故事。

南舟转过头去,在漫天雪色中,面对了琴师。

他认真的样子,像极了在婚礼上面对牧师许下誓言时的样子。

南舟说:“你不愿意做亚当。我可以的。”

……

南舟不会知道,自己只用了一句话,就在江舫刚才亲手堆筑的心灵围墙上,瞬间击打出了一大片裂隙。

江舫抵挡得了那些亲昵暧昧的举动,却抵御不了这再单纯可爱不过的一句话。

江舫的呼吸陡然变重。

气氛刚好。

场景刚好。

人……也并不坏。

江舫的真实身体反应,逼迫着他忘记刚才说出的一切。

他没有他说的那样潇洒。

他明明清楚地记得为南舟种下苹果树的那一天。

他记得那个滚入阳台的苹果。

他记得南舟吃他做的东西时心底的满足。

他记得和南舟睡在同一张床时,南舟因为缺乏对外界的了解,而对自己那点格外的依赖。

它在无声叫嚣着那个让江舫恐惧、却又从未接触过的名词。

他在连天的糖霜飞雪中,不自觉地欺近了南舟。

有那么一瞬间,江舫想要和在糖霜中、认真看着他的南舟试一试。

即使这意味着他将一脚踏入疯狂的境地。

发现江舫在靠近自己,南舟也只是站在原地,任凭他动作。

醉酒让他变成了一只没什么警惕心的温驯动物。

……

二人的呼吸间,纠缠着糖霜温热的香气,和彼此身上的淡淡气息。

然而,在二人唇畔之间的距离只有半寸时,南舟顿住了。

他下移的视线,落到了眼前人的双腿间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