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太子又不好了

元京城瑞国公府,大胤国一等爵府,开国功勋世家,京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即使在遍地名门的元京,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如今瑞国公在朝中担任翰林首辅,二品重臣,皇上最是倚重之人,实权在握。

瑞国公府世子,府上大公子盛之夏,带兵驻扎北疆数年,立赫赫战功。

二公子盛之秋系皇城卫司使,与皇城督使分管皇城内外防御。

三公子盛之冬,今年新科一甲,已入翰林。

四公子盛之朝与五公子盛之暮乃双生子,今年尚未及冠,还是书院在读,入仕也就这一两年的事了。

整个瑞国公府已成年的公子可以说是个个有出息,人人都出色,而国公府这位小小姐,恰恰是她爹娘在一连得了五个儿子之后盼星星盼月亮盼来的。

生在瑞国公府,上有爹娘宠着,下有五个性格各异的哥哥护着,这位小小姐可以说是衔着金汤匙出生,贵女中的贵女。

京中的姑娘们但凡说起瑞国公府这位小小姐,很少有不羡慕的。

如今,这位被一路娇宠,悉心教养的小姐初初长成,去年已经及笄,成了明珠一般娇艳夺目的少女。

只是老天到底还是有些公平的,好处不能全让一个人占了。

这位瑞国公府的小小姐,身份尊贵是尊贵,运道却是数一数二的差,哦不,有一说一,是极差!

差到整个元京城里人尽皆知,连体弱多病久居东宫不出的太子殿下,也略知一二。

听说这位小小姐以前但凡挑件衣裳就是店里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残次品。

买件首饰刚准备戴上就发现是断了腿的残次品。

挑支狼毫回去没两天就发现是容易开岔写不了字的残次品。

就连酒楼开业大酬宾,弄个小抽奖,一百张纸条里只有三张“谢谢惠顾”也能让她抽着了。

总之就是,运道属实是不好。

叫人听着都觉得她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但这位小小姐却还是经常带着笑,一张娇美如画的小脸,眉间一点朱砂痣,是元京城里当之无愧的美人。

不仅如此,盛小姐还性子好,虽然身份贵重却没什么大的架子,娇娇软软的,挺招人喜欢。

萧熠并没有见过盛昔微,这些都是听成日喜欢在元京城里上蹿下跳听八卦的萧燃说的。

马车行在路上,有轻微的颠簸,他又咳了两声,而萧燃还在一旁就着刚刚寺庙里的事喋喋不休。

“皇兄,这盛小姐当真是个妙人儿,刚刚明相大师与你把脉时,我顺便跟一旁的小师傅聊了两句,你猜盛小姐去恒安寺是所为何事?”

萧熠懒懒靠着,给了他五弟一个眼神,没说话。

萧燃也不用他搭腔,自顾自的便接了下去:“她跟小师傅说啊,自己在恒安寺买的签筒摇不出签子!给小师傅都听懵了哈哈哈哈哈……”

萧熠看着现在这个笑的毫无皇子形象的五弟,温声提醒:“阿燃,在背后笑话一个姑娘,非君子所为。”

听兄长提醒,萧燃一下憋住了笑,忙不迭的点头:“我知道的皇兄,我就是觉得这事有趣,想说给你解解闷儿。”

萧熠温和的看着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很沉静,甚至带着点笑,他的声音因为长期咳嗽有些哑,却有一种平和:“让你费心了。”

“皇兄……”

萧燃喃喃了一声,却没了话语。

他不知该说什么好,皇兄越是这样平静的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他心里就越是觉得难受。

明明刚刚才被人宣告了余生已经时日无多,可萧熠依然面色如常的笑着向明相大师道了谢,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或许他已经习惯了,习惯了从不同的人嘴里听到那句“只怕时日无多”。

马车里一下安静下来,萧熠重新闭上眼,连呼吸都缓了一些。

他是个时日无多的太子,宫中如今的一切看似平静实则诡谲,在余下的这些时间里,他希望能好好为这个五弟谋划一些,让他不至于在之后的储君相争里被吃的渣都不剩,也算是回报了他这些年对他的兄弟情谊。

众人皆知,五皇子萧燃的母妃容夫人与已逝的皇后亲近,当年两人先后怀孕,太子与五皇子也是先后降生,隔着没几天,是以五皇子自小便与太子亲近。

而宫中如今虽然表面上兄友弟恭一片和睦,即使太子身子已这般孱弱,大臣们多番谏言,皇上也没有另立的苗头,但不管璟帝心里如何想的,在太子萧熠死后,夺嫡之争的局面必然到来。

历朝历代,这都是最血腥也最残忍的战争。

成王败寇,输了的人永远不会有好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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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安寺的小插曲很快在盛昔微的记忆里翻篇了,那个扔了下下签的签筒被她藏在了房间的角落里,发誓再也不拿出来。

而幼年时清辉道长给的那个签筒,盛昔微依然每天醒来就熟练的摇一根签,但签子出来了她也不看,就让身边的丫鬟捡起来重新放进去完事。

呵,反正不是下签就是下下签,没什么好看的!

这日,国公夫人院里的张嬷嬷来了盛昔微的松岚苑。

张嬷嬷是国公夫人身边的老人了,如今更是国公府的掌家大嬷嬷,盛昔微见她进了屋,放下书从软塌上起身,笑道:“嬷嬷怎么来了?可是娘亲唤我?”

张嬷嬷先对她行了礼,被叫起后才点点头:“之前在绮阑阁定的衣裳今日送到了,夫人让小姐您去试试呢。”

“好,我收拾收拾就随嬷嬷过去。”

盛昔微平日里待在院中比较随意,现下发都未梳。

待她利落收拾好后,便跟着张嬷嬷一起去了瑞国公夫妇的常山院。

还未进门,便听见她爹严厉的声音。

“之朝之暮这两个臭小子又逃了李先生的课!要不是今日碰到书院孙院长我都不知道这事情,等他们两人放夏假回来我非得好好罚罚不可!”

听这话里意思,她在书院的四哥五哥又没好好上课了,盛昔微用帕子掩唇偷偷笑了一下。

她这两个哥哥是双生子,不仅长得像,性子也可以说是整个国公府里最跳脱的,时常让他爹娘头疼。

再走近了,又听到三哥盛之冬的声音。

“四弟五弟虽然性子不定,但在书院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想来还是有分寸的。”

是她三哥会说的话了。

她三哥才学出众,待人宽和,最是温文尔雅。

盛昔微进了屋子,扑进盛夫人怀里蹭了蹭,又对着她爹眨了眨眼睛,软声道:“爹,我刚刚都听着了,您若实在生气,不如罚他们两个不许进宫参加皇上的寿宴,让他们俩在家憋着。”

两个哥哥如今还是爱热闹的性子,老早就在期待今年皇上的寿宴可以进宫见见世面,若是现在说不让他们去,那可真是天大的惩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