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2/2页)

不需多问,云乔也能觉察到,他的这个“不一样”与自己的偏好截然相反。她所喜欢的旧日,于裴承思而言,其实并没多值得留恋。

“平城那场亲事,太仓促了……”裴承思抚过她身上精美华丽的嫁衣,低声笑道,“如今这样才好,能给你华服珍宝、盛大的迎亲,也算是将当年的遗憾补上。”

云乔攥着他的衣袖,轻声道:“你应当知道的,我并不在意这些。从始至终,我所在意的只有你这个人罢了。”

无关贫富贵贱。

若是旁人说这话,裴承思必然是不会信的,可云乔这么说,他却是半点疑虑都没有。

因为他比谁都清楚这是事实。

若不然,他也不会这样力排众议、大费周章地迎她入宫为后。

“我明白。”裴承思神色愈发温柔起来,“正因如此,我才更要给你补上这些。”

两人已经许久未有这般耳鬓厮磨,轻声细语谈心的时候了。云乔最爱他这般温润模样,倒像是受了蛊惑一般,一时也顾不得多想其他,仰头续上了方才那吻。

白日里诸多事项,云乔皆是按规矩而来,生怕行差踏错。可晚间,裴承思都不讲究什么规矩体统,她也懒得顾及。

艳红的衣裙散了一地,纱帐半遮半掩地垂下,并未挡住满室龙凤红烛的光,流苏一直晃到深夜。

到最后,云乔的声音都透着些哑。

她半梦半醒间,目光迷离看着眼前这再熟悉不过的人,低低地唤了声:“晏郎……”

裴承思原本想要传宫女们进来收拾,听到这称呼之后身体一僵,到了嘴边的话也生生咽了回去,并没让人来打扰。

他抬手将云乔拥入怀中,温声道:“我在。”

得了他这句,云乔无意识地露出个心满意足的笑来,随后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日折腾下来劳心劳力,云乔睡得昏昏沉沉,最后是被宫女给唤醒的。她才坐起来,便觉着腰酸腿软,只恨不得躺回去再睡一觉才好。

“今日可是要去给太后娘娘行礼问安的。”

梁嬷嬷这句话轻而易举地让她彻底清醒过来,云乔揉了揉眼,忍下不适,起身更衣梳洗。

整个清晨,梁嬷嬷都在一旁板着脸,活似个抓着学生犯错的老学究。

云乔起初还想着糊弄过去算了,但直到规规矩矩地用过早膳之后,都没见她神色缓和,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将宫女都遣了出去,而后道:“您只管说吧。”

“娘娘既然心里清楚,为何还要知错犯错呢?”梁嬷嬷总算是得以开了口,依旧板着脸,“您既为中宫皇后,合该稳重行事才对。”

她顾忌着身份,并没敢将话说得露骨,云乔却还是听得脸都热了。可下意识的羞愧过后,却又难免有些不甘心。

诚然昨夜是有些荒唐,没守什么宫中侍寝的规矩,今晨裴承思上朝的时候她睡得昏昏沉沉,也没能起身伺候。

可这明明是因为裴承思而起,她充其量不过是个“从犯”。

兴许是看出她的心思来,梁嬷嬷又道:“您为六宫表率,理应适时劝谏才对,怎能由着胡来?”

云乔被堵得哑口无言。

她就不明白了,怎么这宫规连夫妻房事都要管?

也就是梁嬷嬷不知当年旧事,不然心底保不准要责备她“不知羞耻”,一个姑娘家竟敢先同男人表白提亲。

经了这么一回,云乔原本尚可的心情沉了下去,同时也愈发明白,为何宫中的人大都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模样。

被这么多规矩束缚着,谁能“雀跃”得起来?

觑着时辰差不多,便要往陈太后如今所居的安庆殿行礼问安。

被梁嬷嬷与尚宫局接连教导过,云乔再见陈太后时已不似先前那般拘谨,游刃有余了不少。

兴许是因着先帝驾崩,她老人家从皇后成了太后的缘故,虽看起来仍旧精致庄重,但通身的气质仿佛变得柔和了些。

陈太后先前就没为难过云乔,眼下就更不会了,喝了她敬的茶后,将那世代相传的场面话搬出来说了一回。

无非也就是让她好好打理后宫,为圣上分忧。

云乔认真地听着,一一应了下来。

除此之外,陈太后又额外叮嘱了句:“这今后在宫中的日子,长得很,难免会有这样那样的麻烦事。你既是陈家的小辈,息息相关,有什么为难之处,尽可以同哀家提。”

云乔听出太后话中的深意,下意识挺直了肩背,应道:“多谢母后记挂,臣妾明白。”

哪怕不少人都知道这背后另有隐情,可她到底是顶着陈家女儿的名头入宫,在寻常百姓看来,是另一位“陈皇后”。

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也不为过。

层层身份的禁锢之下,她必须得谨言慎行,担起责任来。

作者有话说:

明天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