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2/2页)

奉命与她对质的抱琴声泪俱下:“好好的,我家娘娘岂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这话说得倒也没错,就算有意陷害,也不会有人舍得用皇嗣来冒这个险。

赵雁菱百口莫辩,气得脸都涨红了。

若换作旁的,云乔兴许压根不会多管,只会将这麻烦丢给裴承思来处理。

但此事不同。

于她而言,算的上是天赐良机了。

“等宁嫔醒过来,再听听她怎么说。”云乔顿了顿,向赵雁菱道,“但在此之前,淑妃就去佛堂跪经吧……只当是为宁嫔祈福了。”

赵雁菱的脸色当即就变了,仿佛受了什么奇耻大辱。

她自小娇生惯养,爹娘宠着,就算是犯了什么错处,也压根不舍得责罚她,如今却要为着桩自己没做过的事情去跪佛堂!

她立时想要反驳,却被身后的嬷嬷拽着衣角,给拦了下来。

陪赵雁菱入宫的成嬷嬷,是平侯夫人特地遣进宫照看的。

在得知宁嫔落水之事后,她就知道不能不能善了,若是此时再顶撞皇后,只会将事情闹得愈发不可收拾。

赵雁菱被她扶着起身,离开栖霞殿后,仍愤愤不平道:“我没碰她!”

“老奴知道,”成嬷嬷低声道,“但您方才也看到了,宁嫔这是铁了心要将这罪名扣在咱们身上。此事咱们拿不出什么证据来,无可辩驳,只能先忍下来。”

赵雁菱气得眼都红了。

自小到大,只有她欺压旁人的时候,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有侯爷在,圣上不会拿您怎样的,皇后也不敢如何。”成嬷嬷安抚道,“您先暂且忍耐忍耐,等此事过后,咱们再慢慢算这账。”

若非如此,赵雁菱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法子,只能忍气吞声应了。

宫中的佛堂是早前那位尚佛的皇帝令人修建的,可先帝上了年纪后笃信道教,还曾炼丹求长生,裴承思对这些不屑一顾,也未曾叫人来打理过,早就荒废了。

如今这院中杂草丛生,殿中更是落满灰尘。

帐幔随风而动,尘土气呛得赵雁菱掩住口鼻,偏过头去咳嗽起来。

“这什么破地方!”赵雁菱没好气道。

成嬷嬷也没想到佛堂会破败至此,只得请她先移步出门,吩咐宫人们尽快清理一番。

赵雁菱原本想着敷衍,可佛堂尚未收拾妥当,便有清和宫的人奉命过来督看了。

她彻底没了法子,磨叽拖延了会儿,不情不愿地在佛前跪下。

佛前新供了瓜果等物,香炉之中也燃了香。

烟气袅袅升起,极清淡的檀香在殿中蔓延开来。赵雁菱心浮气躁,并没因此安定下来,满脸写着不耐烦。

此时已是傍晚,雨势渐大,天色已彻底暗了下来。

赵雁菱跪了会儿,没忍住开口问道:“皇后要本宫在这里留到什么时候?”

年嬷嬷在炉中添了新香,答道:“皇后娘娘说,既是为宁嫔与皇嗣祈福,自然要等到她醒过来再说。”

赵雁菱难以置信道:“若她一直不醒,难不成还要让本宫在这里过夜不成?”

年嬷嬷不答,添过香后,回身出了大殿,下令关门。

昭阳殿的宫人早就被赶了出去,空荡荡的殿中只剩了赵雁菱一人,她莫名生出些心慌来。

没人监视后,赵雁菱也不肯再跪,顺势坐在了那软垫上,抱膝蜷缩着。

照明的烛火映着佛像,上半身隐没在暗处,原本该是再庄严不过的佛像,此时竟显得有些可怖。

风雨愈烈,夜风透过窗子的缝隙,发出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来。

殿中已盈满檀香,原本清淡的气味变得浓重起来。

赵雁菱总觉着这气味似是檀香,又有些微妙的不同,但却说不出哪里不对来。

她将膝盖抱得更紧些,有些犯困,迷迷糊糊地抬眼看去,却发现原本悲悯的佛像,竟不知何时便成了青面獠牙的厉鬼。

嗓子似是被堵住,想要尖叫,却发不出声响。

揉了揉眼再看,又发现仍旧是那佛像,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是错觉。

半数烛火被风吹灭,吓得她一激灵,仓皇望去,只见周遭竟凭空冒出幽蓝的鬼火,倒像是到了坟场。

大雨滂沱,浓重的檀香之下,似乎带着些许腐烂之气。

窗外有飘动的白衣一闪而过,随即仿佛传来若有似无的敲门声……

佛堂建在宫中僻静处,大雨之中,无闲杂人等靠近,就连那惊慌的呼喊,也都压在了雷雨声中。

虽撑了伞,但耐不住雨势太大,怀玉回来时,衣裳已经湿透,下摆止不住地向下滴着雨水。

片刻间,已经洇湿了地毯。

云乔穿了件单薄的中衣,长发泼墨般散在身后,灯火的映衬下,像是上好的绸缎。

她透过半掩的窗,看檐下的雨帘,头也不回地问:“如何?”

怀玉低声道:“致幻的迷香很好用,那些小手段也很好用……她吓得神志不清,您想知道的,都已经问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