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第2/3页)

夏菊花三人没想到他会站出来替自己讲话,吃惊后用眼神表达了对他的感谢,那人只微微点了点头,眼睛一直盯着列车长。

有人出面和稀泥,让骑虎难下的列车长悄悄松了口气,不过架子不倒的看了干部打扮的人一眼问:“他们上车之后,真的没向人出售过东西?”

那人赶紧摇头:“肯定没有,不信你问问这车厢里的人,大家都能证明。”就算是黑市上卖东西,不能人赃并获也不能给人定罪,何况是在列车上?

列车长咬了咬牙,有些不甘心的看了夏菊花三人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这时被列车员叫来的乘警到了,迅速的控制了车厢两边后,才有一个人来向列车长报告:“列车长,车厢已经控制住了,投机倒把分子在哪儿?”

谁知道投机倒把分子在哪儿?!

列车长气乎乎的向报告的乘警说:“我已经调查清楚了,刚才是误会,你们回去吧。车马上要停了,注意各车厢再检查一下,不要放过一个坏人。”

如果再年轻几岁的话,夏菊花都想向天翻个白眼,真有这么硬气,何必放过自己三个人,直接把她们扣在列车上不是挺好?

敢让列车长把他们扣在列车上,夏菊花的底气就在于,上火车之前,她已经给杨司长打过电话,告诉了他自己将乘坐哪一列车到羊城。所以刚才夏菊花才告诉列车长,下车就有人等着她。

如果列车长还不识好歹,夏菊花不介意让京城来的杨司长,见识见识列车长的嘴脸。偏偏那位一开始觉得夏菊花,应该把做法交给国家的干部,竟然主动站出来替他们解围,倒让夏菊花不好再揪住不放。

齐卫东明显知道夏菊花的想法,听到列车长最后一句往回找补面子的话,不厚道的笑了一声,在人家回头的时候从六喜手里拿过介绍信,慢慢的折起来,放到自己的口袋里,仔细把兜盖上的扣子扣好,才对六喜说:

“这东西可得拿好了,谁知道一会儿是不是杨司长接站。要是他安排别人来接,人家又不认识咱们,就得给人家看介绍信,免得别人也当咱们的车票是偷来的。”

一句语气平静的话,没把列车长吓一个跟头,连那位刚才出头替夏菊花几人说话的干部,也仔细看了齐卫东一眼。

似乎不知道自己一句话,会对别人造成啥样的冲击,齐卫东为众人加深印象:“婶子你说你也是,人家杨司长让咱们坐飞机,你非得要坐火车。挨累不说,还让人当成了坏分子,等下见到杨司长,我得跟他说说,回去的时候千万不能坐火车了。”

你咋不坐火箭呢?夏菊花自己都被齐卫东天马行空的描述给惊了一下,六喜却当了真:“咱们回去真坐飞机?我还没坐过飞机呢。”连卧铺、确切的说是火车他都是头一次坐。

列车长的脸色,随着齐卫东与六喜的话变幻着颜色,最终定格在夏菊花的脸上,发现夏菊花即没制止齐卫东的胡说八道,也没否定回程坐飞机的提议,列车长的汗可就下来了。

司长呀,他只听过职务、却从来没见过的干部,竟然要来接眼前这个农村妇女?

那个总是不怀好意乐的小子只是吓唬自己还好,如果这个农村妇女真由一位司长接站,自己刚才想……列车长不敢再往下想,看向夏菊花三人的目光里,出现一丝忐忑,心里带着些侥幸。

他检查旅客是不是不投机倒把,是职责所在,就算这次对夏菊花态度恶劣了一些,因为那位干部的劝说,并没真让乘警把人扣下,更没造成多严重的后果。所以,他不能心虚、不用害怕,他是在尽自己的职责,对,他就是一位认真负责兢兢业业的老黄牛。

火车在列车长的自我安慰中越来越慢,咣嘡声拉得越来越远,终于一个刹车,让车上的人全体向前一倾,彻底不动了。

列车长一直站在夏菊花他们隔间前,没有动,那位干部也慢慢收拾着自己的行李,把先下车的机会让给其他人,哪怕跟他一起的人都已经走到了车厢连接处,回头叫他,他还在不紧不慢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齐卫东当然发现了那位干部的动作,不过装成不在意,眼睛四下里打量着,发现车窗外有人一直往车厢里张望,看到他们几个人后露出笑脸,忙问夏菊花:“婶子,你看那是不是来接咱们的人?”

夏菊花顺着齐卫东指的方向一看,也向车窗外的人笑了一下,对齐卫东说:“嗯,是杨司长的秘书来接咱们了。我还以为是司机来接咱们呢,没想到竟让人家秘书跑一趟。”

列车长和那位干部把两个人的对话听得十分清楚,干部收拾行李的速度一下子加快了,很快追上自己的同伴汇合,一起下了车,立刻消失在了人海之中。

列车长却避无可避,想跟夏菊花消除一下误会,刚才自己的话说得太满了,那位干部走得太快,他连个中间人都找不到。不向夏菊花解释,他又不甘心,就怕夏菊花见到她口内的那位司长,回头自己挨了收拾,想找人说情都不知道找谁。

为难间,齐卫东已经问到列车长头上了:“列车长同志,我们可以下车了吧,还是先到车站派出所重新说明一下情况?”

列车长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向夏菊花强挤出一个笑容来:“这位大姐,我刚才也是职责所在,才不得不警惕性高一点,今天有啥让你不愉快的……”

这话齐卫东是不会让夏菊花接的:“别,别,列车长你都说了刚才想要我婶子面条的做法,是你的职责所在。你警惕性高,更是你对工作的认真负责,我们哪能有不愉快呢,就算是不愉快,也是你不愉快不是。”

如果目光能杀人,齐卫东早被列车长五马分尸了。自己想让夏菊花理解的虽然也是这个意思,从这个小子嘴里说出来,咋就这么难听呢。

两个人的目光碰撞在一起,最终还是列车长先移开。目光移开了,人还站在夏菊花面前没动,分明是想让夏菊花给句准话,别追究今天的事儿。

杨司长的秘书见夏菊花几人迟迟没有下车,还有一位铁路工作人员一直站在他们身边,以为夏菊花她们遇到了什么麻烦,赶紧走进车厢,扬声问:“夏大队长,出了什么问题吗?”

齐卫东刚想开口,夏菊花这次先于他开口了:“没什么大问题,不过是列车长觉得我做的方便面比较好,想跟我学一下制做方法。”并不说列车长想让她白教方法、不教就想让乘警按投机倒把抓自己三人。

这已经足以让杨司长的秘书变了脸色:“那可不行。杨司长说了,你那个方便面,将来也要供应部队,暂时不能扩大范围。列车长同志,你不了解情况就提出要别人的制做方法,欠考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