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第七章

“老东西,敢打你姑奶奶的主意,你也不看看你配吗!”

阿洛下手毫不留情,她打定了主意与这血衣客较量一番,一是想要看看自己的身手,二是给那呆头呆脑的和尚上一课。

血衣客猝不及防,开始便被她击了一掌,失了先机,顿时落入下风。

这少女练的也不知是什么功法,所有动作都轻飘飘的,一举一动都像在翩翩起舞一般,可她的手脚每一次落在身上,便是一股巨力袭来,伴随着阴寒的内劲,叫血衣客苦不堪言。

若是平常,血衣客绝不会如此狼狈,偏偏这回一点也不平常。

少女的身法诡谲难辨,血衣客负伤在身,感官较平时便迟钝了许多,他次次挥刀,每一次都落了个空,紧接着便会被那少女击中。

他倒不是没有抓住过少女破绽的时候,少女武艺虽然精妙,但到底初出茅庐,没有多少实战经验。

然而每当血衣客找准机会准备反打时,便有一粒石子从不知名处破空而来,击在他腕上,将他所有力道瞬间打散。

一次他当意外,两次三次,血衣客便心知肚明,这少女与那和尚是一伙儿的!

和尚唱红脸,少女唱白脸,真是唱得一出好戏!

对于这暗地里的帮助,阿洛丝毫不觉,毕竟夜间光线不好,那些个小石子不打在她身上,自然也悄然难辨。

怕和尚犯傻,或是突然善心大发,阿洛一边教训血衣客,一边还抽空冲和尚道:“和尚,你可不许出手,让我教你怎么劝人向善,你好好看着就行!”

和尚不言不语,端坐一旁,夜幕中面庞白皙如玉,眉宇间饱含悲悯。

血衣客闻言差点气吐血,只觉这两人实在是无耻之尤,合起伙来欺负他这个老人家。

好巧不巧的,下一招他便被少女一脚踢中胸口,噗的一口血喷出来。

打了半刻钟,血衣客似乎终于力竭,在阿洛一记重拳中仰倒在地,眼看着再也爬不起来了。

阿洛蹲在他身旁,抬脚踢他道:“老东西,以后还敢不敢招惹我了?”

血衣客躺在地上,奄奄一息道:“不敢了不敢了,小姑奶奶饶了我吧……”

他话音未落,突然抬手往前一挥,一抹银亮的寒光在夜色中一闪,直刺少女面门。

阿洛还没反应过来,只听身后一道风声呼啸而来,随即腰身一紧,自己便被一条有力的手臂揽着往后疾步退去。

一只白玉佛掌般的手在眼前一翻,顷刻间指间夹住了一根细如毫发的银针。

阿洛瞪着那银针好一会,方才后知后觉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登时就怒了,“好哇你个老东西!看来你还不服气?”

身后环抱着她的手臂松开,阿洛也顾不上回味这和尚难得的亲近了,她一脚抬起踩在血衣客的胸口,用力往下碾,碾得血衣客连连讨饶。

“大和尚要你弃恶从善,你从不从?”

“从从从!”

阿洛冷笑一声,一点也不信他的鬼话。

真正的坏人怎么可能从良呢?她自己就是玄阴教的妖女,哪能不理解血衣客此时的心态?恐怕这人就等着他们离开,再继续欺男霸女为害一方吧?

坏人根本就没有骨气这种东西,当受到威胁的时候,别说是姑奶奶,喊爷爷都有可能。

想到这里,阿洛眼角一弯,笑嘻嘻道:“老东西,喊我一声爷爷,我就放过你怎么样?”

老东西脱口而出:“爷爷爷爷!小祖宗,饶了我这把老骨头吧!”

阿洛蓦然笑起来,少女清脆的笑声里满是愉悦,银铃一般悦耳动听,在清凉的夜风中传出去很远。

周围却没有一人能欣赏,血衣教中人全都是乌合之众,之前只是附近山里的草莽,只会一点拳脚功夫罢了。

这会见这么个漂亮姑娘将他们眼中强大无比的血衣客锤得吐血倒地,趴在地上叫爷爷,一个个全都缩着身子,一句话都不敢说,连喘口气都不敢大声,唯恐那少女来找他们的麻烦。

阿洛可不知他人如何想,她转头对身后静立的和尚道:“和尚,你瞧见了吧,这人就是个软骨头,前脚能向你求饶,后脚便能再提起刀。当着你的面答应不再作恶,背着你就能把你的话当耳旁风。”

“我告诉你,怎么才能让一个恶人真的当一个好人。”

说着,她一脚踩在血衣客的老脸上,变戏法一样掏出一枚药丸,将其塞进血衣客的嘴里。

血衣客这时才露出惊骇欲绝的神情,卡着嗓子问:“你给我吃了什么?”

阿洛拍拍手,站起身,居高临下道:“老东西,感觉到没有,你的喉咙里是不是有东西在爬?那可是我的宝贝虫虫哦,我从小养到大呢,用一只少一只,可珍贵了!”

玄阴教妖女,可从来不只有玄阴功可用,不然那也太过被动。

玄阴教真正具有杀伤力,且被无数人惧怕胆寒的,是教中人与生俱来便奉养着的蛊虫。

阿洛是少教主,不仅练功资质最好,蛊虫更是养得一绝,比师父红砂都强上一分。

这也是红砂放心让她一个少女独自出来行走的原因,不然她一个二流武功的漂亮小姑娘,还是玄阴教出身,走在外面不是羊入虎口?

“这枚虫虫,你身上那只是儿子,我身上也有一只叫娘,倒也没有别的作用,大概就是我若想你死,你就会立刻暴毙当场,我不想你死,你便是一心求死也死不掉。我若要你生不如死,那你就只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这番话时,阿洛的脸上仍是笑着的,语气也那样娇柔。

然而听到这话的人,全都禁不住打了个寒战,便是她身后的和尚,也微微皱起了眉。

阿洛瞧见和尚的表情,不自觉收敛了笑意,她走到他面前,仰脸认真看着他:“你觉得我这个做法残忍吗?”

和尚清润的眉眼轻敛,无声注视着她。

阿洛道:“和尚,在你看来,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对万事万物慈悲难道就是善了吗?我觉得不是这样,对血衣客这样的恶人仁慈,反而是对其他人的残忍。你无法保证他会改过自新,无法确定他真的放下屠刀,当你离开这里,他若是故态复萌,遭殃的就是其他百姓和过路人。”

“真正的善良,是有底线的。”

自顾自说完这话,阿洛便转身来到血衣客身旁,吩咐他道:“接下来我要看到你带领手下为云栖镇的百姓做好事,若是叫我听到你做了一件坏事,伤害了一个人,我就会让你感受一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停顿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又道:“为了叫你知晓这种滋味,我还是先让你体验一次吧。”

话落,血衣客陡然哀嚎起来,他在地上翻滚,脸庞痛到扭曲,四肢一阵阵痉挛,全身汗流如注,却怎么也无法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