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亲吻

“是。”

萧云谏从未想过,凌祉竟是这般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只是凌祉面容上多得是坦荡。

青鳞是个“熟人”不假,他也当真是同青鳞说过话。

“只是——”他话锋微转,却是道:“我并非偷偷。”

萧云谏顿知凌祉是晓得他听见了的。

不知如何,被哽得心中平添了几分愕然。

他哼了一声,环臂翻身朝里而去。

凌祉瞧着他的举动,却是心中多了欢喜之情。

不得不说,他是刻意做着此事的。

只如今萧云谏的反应,更叫他胸中激荡。

那便是如他所想所念……

他稍稍俯下身子,凑近了萧云谏几分,说道:“阿谏,我确实也知晓你是醒着的。我瞧你并没有阻止我,便将事情说与青鳞所听,望他也能帮上些许。”

萧云谏哦了一声,回过身,斜了凌祉一眼道:“如今这般听着,却是我的不是了?”

凌祉料到了先头萧云谏的清醒。

便也猜测到了如今萧云谏的发难。

从前他的阿谏,就是这般可爱地鼓着嘴。

可每次说完,他却从不相认。

凌祉拖慢了语句速度,柔声道:“不是这样的,阿谏。是我的错处,我理应在青鳞问我之时就缄口不言,待明日清晨问过你,再告知于他的。”

明知不可为却偏要为之。

为了萧云谏,他愿意如此的。

凌祉方才亦是不知怎的,只万分想要看萧云谏的反应。

说他刻意也罢。

他便当真瞧见了他所想看见的。

萧云谏又是从鼻腔嗤出一声,也算是和解般地说道:“如今,我便是要困死了。你们白日里吵吵闹闹便罢了,可偏偏夜晚也不叫我安生。”

凌祉知他言下之意,便是唤自己快些安眠。

他终是躺在了萧云谏睡了三千年的那张床榻之上。

虽是在凡间之时,他与萧云谏同塌而眠许多回。

可却从未曾触碰过这一张床。

是萧云谏淡淡的薄香气息窜入自己的鼻腔。

凌祉似是有些失了神,恍恍惚惚仿若不知今夕何夕。

他从前天真的以为着,自己便是萧云谏的一切过往与曾经。

可怎会想到,他不过是萧云谏这神路上,小小的过客而已。

他又何尝……

想当那个过客呢?

萧云谏却是忽而又出声,打断了他的叹息:“青鳞并非针对于你,只是从前……”

他不愿再往下提及那些个痛彻心扉的过往。

便偃旗息鼓,不再继续。

凌祉本是翘起的唇角,也倏地平齐了下去。

他的眼神低垂着,看得是用银线绣着祥云纹的被角。

许久。

也许久到萧云谏都当真睡熟了。

凌祉方才又开口,自言自语道:“对不起,阿谏。你虽是叫我少说几句这话语,可我又如何能原谅自己?一桩桩、一件件,皆是我亲手做下。那些个伤人的、令你难过的事,我又如何能叫你忘却……”

——“阿谏,我该怎么办?我该如何?”

他似是解了心结一般。

阖眼睡去。

只留下萧云谏一人,半眯着双眼,不知该如何。

独独留下一声长长叹息。

晨间又是萧云谏合了窗,用自己的外衫替了萧云谏遮挡了缓缓升起的耀目金乌。

青鳞领着众神侍进来之时,便瞧见了这一副场景。

他鼓鼓嘴巴,暗自念叨了一句:“搞成这幅局面,又有何用呢?”

旁的神侍未曾听清,只当他在嘱咐自己,便忙问道:“青鳞,你方才可是说了什么?”

青鳞一张脸涨红,忙摆手道:“没说什么。”

萧云谏听他们吵闹,自是也揉揉眼睛醒了过来。

他幼时被人吵了觉,还会闹些脾气。

如今年岁渐长,便是心中压抑着火气,却也表现得过分随和了些。

梳洗换衣后,便是仙露沏茶、蟠桃作饭。

萧云谏随意动了几下筷子,抬眼便瞧见青鳞眼下乌青一片。

他皱皱眉头,问道:“我依稀记得,你昨日并不值夜?怎熬得这般憔悴?”

青鳞揉了下眼睛,兴高采烈地从怀中掏出一本书册,递到萧云谏面前,说道:“我昨夜去了泾书洲,替神君寻来了此书。您瞧瞧,可是有用?”

萧云谏随意翻了两下,便得见上面明晃晃地写着如何在一瞬间提高着自己的修为术法。

他将书一合,甩至一旁。

青鳞仿佛被他吓得哆嗦了一下。

一直未曾休息而又精神紧绷着,让他晃悠了一下,扶住一旁的架子才站稳了。

“下次莫要再做这事了。”萧云谏叹了口气,朝着一旁的神侍努努嘴,“送青鳞回去休息吧。”

神侍应了声,正要搀扶着青鳞离去。

却又听闻萧云谏道:“青鳞,这两日你也不必在我面前伺候了。”

青鳞被他这句话,吓得一转身便跪在了萧云谏面前,声音中带着些许哭腔:“神君是不要青鳞了吗?”

萧云谏被青鳞举动吓得一怔。

须臾缓过神,方才伸手将青鳞搀了起来。

他拧着眉头说道:“你这是作何?我只叫你这两日好好休憩罢了,我又何时说过不要你了?”

青鳞这才长松了一口气。

恰巧青鳞离去之时,撞上了从外而归的炎重羽。

炎重羽瞥了他红彤彤的眸子一眼,立马笑道:“哟,小鲤儿这是怎得了?”

青鳞用揉得赤红的眼睛瞟了炎重羽一眼,却没说话。

炎重羽一摊手,道:“神君且安心,停云殿与司风台一切安好。”

萧云谏颔首:“我省得。”

驱散了众人后,萧云谏才又忙不迭地拿起那册书籍,翻阅了起来。

他瞧凌祉仍是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吹拂着露水沏的茶。

晾凉了,方才搁在自己面前。

他舔了舔干涸的嘴唇,说道:“我们一同瞧瞧吧。”

凌祉又拈了一朵花,搁在茶盏一侧,摇头说道:“这是天界秘文,我不应当看,也看不得。”

萧云谏也没再规劝。

只是安安静静的,一人瞧着一人,一人看着书。

良久,萧云谏转了转脖子,搁下了书。

他甫要言语,却忽而感觉到自己脖颈一阵凉意——

是凌祉的指尖。

凌祉一直虔诚地望着他,又如何没有察觉他的颈部的不爽利。

又不敢上前打扰,便一直等到了萧云谏撂下书。

他的指尖圆润,指甲修剪得与指腹平齐。

只是微微薄凉,却叫人舒适得紧。

萧云谏眯起了眼睛。

享受着片刻的舒爽。

“嗯?”

乍如小兽般的哼唧声从他口中脱出,萧云谏方才明了自己刚刚干了什么。

他忙不迭地往前倾去,懊恼写满了整张脸。

他方才是怎么回事!

他咧咧嘴,倒吸了一口凉气,陡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