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解衣推食(第2/2页)

被称为袁观使的男子用玉如意轻轻敲手,微微一笑:“每临大事,须有静气,公孙中郎,你太急切了。”

公孙凉总觉得对方的“急切”二字有深意,他难按羞怒,按剑向前:“我不曾象你一般生在钟鸣鼎食之家,不曾象你一般六岁便有神童之名,不曾象你一般少年即得名师,不象你一般方及冠便为清闲贵重之职!我这般人物,要想忠君报国,不可不急切,不得不急切!”

袁观使摆了摆玉如意:“公孙中郎,还是太过急切了。”

他不出恶言,只是“急切”一词,就让公孙凉气得手足发颤。不过此时此地,又面对这位在朝堂中有着各种盘根错节关系的袁观使,公孙凉也只能强自忍住。

“正事要紧。”旁边冷眼观望的丁侃见双方闹不起来,便咳了一声道。

“是,正事要紧,办完正事,我再与你说什么是急切!”公孙凉虽怒,却也知道顺着台阶而下。

“我们三人奉朝堂之命,共同调查莽山贼入城之事,不说戮力同心,也不应将时间浪费在无谓的争执之上。”丁侃抢先发话,将自己放在了主事之人的位置。

“天子震怒,说这是历朝历代都未有之事,乃我大秦奇耻大辱,故此要我等好生查探,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敢这么大胆,在满城欢庆之时,行此悖逆之举,特别是要看看,究竟是谁与莽山贼勾结!”公孙凉哼了一声:“丁侃,大将军主持天下军务,京中军将,大半皆出自大将军门下,他对此有何吩咐?”

“莽山贼向来与大将军作对,但从未有过入城之举,想来是这段时间,有些人给了他们胆子,也不知道是哪个敢冒着大将军震怒的风险,给这些山贼草寇撑腰!”

他们二人唇枪舌剑,只因各自代表的大人物不同。

公孙凉为天子幸臣,随当今皇帝从封地来到京中,自然是站在天子之边的。而丁侃乃大将军属吏,他个人的荣辱富贵,皆与大将军密切相关,自然不希望天子借机削夺大将军之权。至于被称为袁观使的袁逸,家中祖上四代高官,连续出现了五位三公级别的大臣,与朝中各方势力关系都很密切,被其余四位顾命辅臣推出来平衡公孙凉与丁侃。

袁逸见到双方又要争吵起来,他将玉如意往手腕上一敲。

他手腕上套着枚玉镯,两玉敲击,发出清脆的鸣响。

“这般争吵,何时得休?无论如何,先得派人查案,然后再谈责任。”袁逸说道。

“我有一人,来自稷下学宫,精擅缉凶追捕,而且剑术高超,此人姓谭名渊,现在虎贲军中任职。”公孙凉推出了自己的人选。

“我这边有一人,熟悉咸阳情形,市井之中结交甚广,并且他的剑术,比起你那谭渊更高明,此人姓陈名殇,在羽林军中为官。”仿佛早有准备,丁侃也推出了自己的人选。

然后公孙凉与丁侃又为究竟让谁来查案而争执起来,袁逸听他们越吵越不成模样,笑着又一敲玉如意:“这样吧,他们二人一齐去查,我们三人坐镇中枢。”

这种和稀泥的建议,却是唯一可以得到各方认可的选择。

于是没多久,陈殇与谭渊一齐来到了这座紧挨着皇宫的衙署之中。

这衙署有个名号:刺奸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