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有妊

当时正是冬至家宴,雍正与妻妾子女兄弟等,齐聚乾清宫。

觥筹交错间,宫女端上了新做好的四吃活鱼。刚一放那儿,舒舒就有些微不适,偏疼福晋的弘昼还拿公筷往她碗里夹了块鱼腹肉:“福晋尝尝?这厨子专司皇阿玛膳食,咱们难得蹭上一顿。”

他这动作一出,熹妃娘娘便笑:“记得雍正五年选秀的时候,皇上真是千般斟酌万种犹豫的,才给弘历哥俩订下亲事。就这,一颗心还总也放不下。”

“既怕赐婚有瑕疵,又怕两对小夫妻过得不好。现看到这幕,皇上该放心了吧?虽说大婚三年没个喜讯,但五阿哥还拿福晋如珠如宝。瞧瞧,这吃个鱼还得巴巴夹到碗里呢!”

这话一出,登时所有目光聚焦弘昼、舒舒这一桌。

不忍弗了他这好意的舒舒夹起那块鱼肉要往嘴里送,结果越发浓郁的腥味儿就充斥鼻腔。呕意汹涌而来,快到让她来不及告罪,更别提什么出门右拐。

直接就呕了一声,伏了案边。

从正月一直失望到现,弘昼已经学会了不再期盼。转而纵情享受跟福晋的二人世界,深深觉得孩子什么的,晚两年也好。

没有期待,自然就不会联想。

他只万分着急,怎好好的福晋就吐了。一边伸大手帮忙拍背一边问:“怎么了怎么了,怎还突然恶心了呢?好生生吐这么狠,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太医,太医呢?”

“快!皇阿玛快传太医,给福晋瞧瞧。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是饭菜不新鲜,还是某人属龙王的管四海,生生把自己福晋给恶心着了啊!

自打孟春,四哥家的大格格终于殇一场风寒中。四嫂子悲伤过度厥了过去,却被查出又有身孕。熹妃身为导致孩子病弱的元凶之一,还一脸关切地嘱咐四嫂子死者已矣,要为腹中孩儿保重自身云云。

熹妃二字,就成了弘昼眼中第一恶心。

要不是惦记着舒舒,腾不出空儿来。就算是拼着被皇阿玛训斥、四哥不喜,弘昼也得问问:四哥一个还不够您操心?居然还

管到爷福晋身上了。爷怎么不记得皇阿玛有下旨废后改立了您呢?

没有,没有就别越俎代庖!

过问皇子子嗣事,除了皇阿玛外。就只有统御后宫,有抚育诸皇子之责的皇后娘娘才可以。便生育皇子的诸妃,也概莫能外。

因为舒舒这场天昏地暗的吐,倒是让熹妃躲过一劫。不然当着阖宫嫔妃与诸王的面儿……

她这脸得丢遍大清!

好一阵翻江倒海后,舒舒觉得整个胃被吐空。可就这,刚抬头要对弘昼安抚一笑。案边又传过来一阵难言的腥臭,刺激得她又开始干呕。

当年怀弘昼时就犯这个见不得鱼腥毛病的裕嫔乐,忙使人把她们桌上的鱼拿走。

果然,舒舒再抬头就没有了那种呕吐感。

就着弘昼的手,用些个温水漱了漱口。舒舒才白着小脸儿,微带歉意地起身向雍正行礼:“儿媳失仪,搅扰了家宴,还请皇阿玛赎罪。”

没等着雍正开口,裕嫔便笑:“傻孩子,这等喜音是你能控制住的?是本宫的好孙孙啊,专挑着今儿给咱们大家伙报喜呢!”

哈???

舒舒瞠目,弘昼更是特别斩钉截铁地说了个不可能。对于每个月有限的,可以放肆的那几日,五阿哥记得可清楚了!

福晋小日子也奇准,从不肯迟到,更不会缺席。

一直是月末那么几日。

裕嫔扶额,弘历、弘昌、弘晈几个要笑疯。一哄声地喊着:五弟/五哥,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五弟/五哥!

十三福晋兆佳氏一巴掌拍自己所出的嫡次子弘晈背上:“大丈夫生于世,当上报效家国双亲,下护佑妻子儿女。你五堂兄敦厚贤良,爱重发妻。你小子不说好生学习便罢了,还有脸取笑?”

弘晈:……

大笑的人那么多,挨揍的却只有我一个。委屈,但是不能说。

还得乖乖拱手:“额娘教训的是,儿子知错了。”

自从雍正六年七月,二哥意外身亡后,他就成了怡亲王府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每天被百倍严苛地教导着,彻底失去了天真烂漫的权利。

他这样,庶子出身的弘昌只会更卑微。

于是两人齐齐道歉,只剩弘历自己尴尬难言。

就觉得,十三婶子那一巴掌,其实不仅仅是抽了弘晈脸上。

太医来得很快,也很专业。只略略把了个脉,就拱手对弘昼说了声恭喜。

而后恭恭敬敬跪御前:“回皇上的话,虽然时日尚短,脉上还不甚明显。但依着微臣多年诊脉经验,五福晋确系喜脉无疑。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值此佳节,闻此喜讯,雍正也不禁欣然:“吴扎库氏为皇家孕育子嗣有功,赏!”

有他带头,皇后跟裕嫔当然也欣欣然跟上。

事出突然,十三福晋没这个准备。直接摘了腕子上的赤金嵌宝龙凤镯:“好孩子,婶子早盼着你跟弘昼侄儿能早日开花结果呢。如今可算听到了好消息,你可不许与婶子客套。”

没等着舒舒反应,弘昼就笑哈哈接过:“不客套,不客套。今儿侄子与福晋大喜,谁祝福欢欢喜喜接着。明年过年,就抱着小家伙往怡亲王府,给十三叔跟婶子拜年,跟您们要红包。”

兆佳氏笑着点头:“好好好,红包多着,就怕你小子不来!”

好一阵插科打诨后,弘昼就跟熹妃娘娘伸了手。

熹妃当然没准备,反应上也不如十三福晋快。于是就看着弘昼苦笑,万分落寞的样子:“啊,好吧,是弘昼唐突了。向日里,娘娘常说自己与额娘比邻而居,姐妹情深,拿彼此儿子当自己的一样。”

“四嫂子每次有妊,额娘高高兴兴地送礼。福晋有妊,弘昼还觉得您也……”

“毕竟刚刚,您不是还关心弘昼跟福晋什么时候能传出来喜讯?”

裕嫔一生就得弘昼这么一滴血脉,自然爱若珍宝,容不得他受丝毫委屈。再者她是大气,又不是傻气。哪儿就听不出来,刚刚熹妃藏关切后头的挑拨了!

只是场合人设等使然,让她不得不大咧咧而已。

现儿子一委屈,她当然得安慰啊:“好了好了,要当阿玛的人了,怎么那么小性儿?你四嫂子有妊,熹妃娘娘不得忙着照看啊?舒舒这边,有额娘就够了。”

“额娘有什么不周到的,自有皇后娘

娘慈爱。是吧娘娘?”

皇后笑:“那是当然,这本就是本宫职责所。不独舒舒,老四家的有什么困难,也可以报与本宫知晓。”

被点名的四福晋富察氏温温柔柔起身:“儿媳跟腹中孩儿一道谢过皇额娘。”

再没机会解释,也没机会把礼物补上的熹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