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处置

“真哒!”唯恐雍正不信,永瑛还反复强调着:“一直以来,都是皇玛法辛勤教育孙儿,全心疼爱孙儿。为孙儿设想方方面面,考虑了所有的一切。孙儿却鲜少有机会,能回报皇玛法一二。”

“今番能保护皇玛法,孙儿心里高兴着!就算受点伤,也半点不疼,还有点甜甜的。终于的终于,孙儿也能为皇玛法做点什么了。”

那灿若朝阳的笑脸,看得雍正整个人心中都是一暖。抱着孩子的力道都更大了些:“傻小子,可你都受了伤。这要是将养不好,日后留了疤,找不到小福晋可怎么办?”

永瑛皱眉,细细思考过才道:“找不到,就不找好了。那样只看身份、皮囊之类的肤浅之辈,孙儿也瞧不上!”

啊???

你才五岁大小,就口吐这等惊世骇俗之语。这,这真的好么?

再没想到孙儿会这么回答得雍正愣,良久才点头:“好力儿放心,皇玛法日后一定千挑万选,与你选个万里挑一的好福晋。”

永瑛摇头:“自己选!阿玛说,他当年就在数百秀女里头,第一眼相中了温柔娴静的额娘。觉得额娘肯定是个好福晋,能与他一道,过上幸福甜美的小日子。如今果然,有了孙儿、弟弟还很快就再有一对儿弟弟妹妹……”

“一家六口最最幸福,谁都比不上!”

温柔贤淑?

雍正只觉得眼前一花,真不认识这个词及词意了!

偏好孙儿还在滔滔不绝,各种详述他额娘的好。什么除了孝顺,善于中馈、教子有方这些常规类。连能压得住他阿玛,让他少做荒唐事都成了优点。

咳咳咳!

终于附和不下去的雍正猛咳:“你额娘这,这终究个例。永瑛可记得君为臣纲,夫为妻纲。再没有让区区女子压制,由着她信马由缰的道理。你啊,得找像你四伯娘那样的福晋。著族大姓,端庄舒雅。”

“既能帮你管理好内宅,让你心无旁骛。又能与你琴瑟相和,还有一定的谋略。”

简直就是行走的贤内助。

“那哪行呢?”永瑛摇头:“阿玛说了,男人如野马,女子就是那笼头与缰绳。能管着不让野马乱跑,踩了好庄稼。四伯娘样样都好,却做不好四伯的笼头。由着他一步步的,越走越错。不但差点害了皇玛法,自己也受好大罪……”

话题重又回到原点,雍正陷入沉默。

良久才摸了摸永瑛的头:“豆丁点大的人儿,偏操许多心。你啊,就好好养伤,凡是都交给皇玛法!”

永瑛还待张口,雍正却已经不给机会了。急忙忙唤了太医,给开了外敷内服的药。

是的,没错。

还有内服的,预防孩子惊惧的药!

跌宕起伏一幕一幕的,大人都受到了很大刺激,更何况他个孩子?

知道今儿这事对皇玛法冲击大着,永瑛也不闹,乖乖巧巧点头,由着他阿玛把他背回了洞天深处。而弘昼将福晋跟儿子送回去,自己又火速赶回来,对自家皇阿玛露出最最谄媚的笑。

雍正皱眉:“说说吧,你是怎么知悉朕……咳咳,私下里……命人炼了丹,又怎么恰如其分赶过来的?”

“回皇阿玛的话,并不如何确准。”弘昼挠头:“最初,是永瑛那孩子发现了您最近精神颇佳,与您玩笑,然后上了心。说来也巧,他上阵子不是对唐史感兴趣,特别的迷唐太宗李世民么?十三叔就给他讲人无完人金无足赤的道理。”

“说他可以给自己树立一个目标,努力发奋去接近,去学习。但也注意着,得扬长避短。牢牢记住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而改之。”

雍正摇头:“那他肯定说李世民除了玄武门之变外,没有缺点!便是玄武门,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哈哈,要不说知孙莫若爷呢?”弘昼笑着奉承了两句:“正如皇阿玛所言,小子就是那么说的。于是,十三叔就好生给他上了几堂唐史课。着重讲了这位唐太宗的生平种种,成功打消了您那好孙儿的迷恋。让他啊,也记住了滥用丹药的害处。”

“所以才对灵丹妙药几个字那么敏感,悄悄观察了起来。然后趁着晚上回洞天深处给他额娘请安的时候,才坦白了自己的发现。”

“儿子一听这还了得?赶紧……”

雍正冷哼:“朕就说事出反常必有妖,好好的你小子怎还突然孝顺起来了?”

却原来是以孝为挡箭牌,以关心他皇阿玛为名,行私下调查之实的。

明晃晃的套路!

“嘿嘿!”弘昼谄媚而笑,上前给自家皇父揉肩:“皇阿玛这话说得可就过于偏颇了。儿子咸鱼归咸鱼,但还是很孝顺的吧?不说时时处处把您放在第一位,涉及到您龙体安康的大事儿,还是半点都不敢怠慢的。所以火速前来,宁可信其有。”

半点不谦虚地自我夸奖了一波后,弘昼小心翼翼问:“皇阿玛您看……”

“儿子虽鲁莽,但终究结果是好的。一些个迫不得已,您是不是……就别计较了?”

“还有,还有,四哥自己也深受其害,这就说明,他虽犯错,但初衷也是一片孝心。现在他都这么惨了,您又……能不能,从轻发落?”

雍正霍然起身:“怎么,朕无事,倒成了他能被姑息的理由?你倒是挺手足情深!一点也不记得他前头才怂恿朕,让朕从严从重处罚你福晋跟永瑛事?!”

弘昼脸上一僵:“皇阿玛这话说的,那哪能不记得?儿子,儿子简直怒发冲冠。若不是念着他到底是四哥,又那么惨。儿子都恨不得一棒子敲死他,扒开他的心瞧瞧,咋能那么狠呢!可偏他是,偏他也被蒙在鼓里,落得那么凄惨。”

“儿子这心里,便有再多气,也散了七七八八。只想着皇阿玛一生坎坷,屡遭丧子之痛。如今膝下只四哥、儿子与十弟。”

“八弟事已经让您那般伤心欲绝,儿子怎忍心再让您把这痛、这苦再重新经受一遍?”

雍正直接暴跳如雷:“混账东西,你把那蠢货与朕的福慧相提并论?就那么个除了会投胎,有个好身板,看似允文允武。实则骄矜傲慢、好大喜功,偏还蠢到无以言表的玩意,能比得上福慧一根头发丝???”

“朕的小八,临终前还惦着他皇阿玛,为了救朕舍生忘死。而那个蠢货呢?他真想朕青春不老,长命百岁?不,他是以此为筹码,获取朕的信任,妄图大位!!!”

雍正越想越气,破口一顿大骂,将弘历贬低到了尘埃里。

一句话没说对,不但没求到情,还被喷了个狗血淋头什么的。弘昼觉得自己惨极了,还有点对不起四哥。但福晋跟爱子都没对他的遭遇表示出丝毫同情。连永璧小阿哥都一转身,给了他个代表排斥的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