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2/3页)

此时的单明明就坐在台下,沉默且专注地看着这个人。

她看到安霏深吸一口气,而后大声说道:“这是在让我们亵渎大自然赋予我们的责任以及使命!让我们进行最可耻的渎职!”

她说,我们在出生的时候,头上就有着稀疏的头发了,然后它会越长越密。

当你有一天发现自己开始失去它的时候,你会焦躁不安。

她说,每一个女人在成年之后,都会发育出乳.房。

如果有人得知自己得了乳腺癌,将要切除它,那么这个人会在夜晚不住地流泪。

她说,我们也都有子宫。

这是自然以及人类的演化赋予我们的。

即便你已经不愿意生育,也已经到了不能再生育的年纪,你也不会想要失去它。

“这是因为,那些都是我们自出生起,就注定会拥有的东西。没有人会愿意失去这些。”

可如果,男人“再次伟大”了呢?

“他们会夺走我们与生俱来的选择权——选择怎样的男性才值得拥有后代,又是怎样的基因才应当传给下一代人类的选择权。他们还会让我们的选择权变得不再正当,甚至是将这种选择定义为不道德的行为。”

安霏:“他们会把引起了他们的兴趣,却又不愿意被他们占有的女人定义为‘荡.妇’。同时又对吸引不了他们兴趣的女人进行良妇羞辱。自以为是,高高在上。”

这实在是一场主题特别的,并让在座的俱乐部会员们闻所未闻的演讲。

很多人都对此感到荒诞,但她们依旧被安霏代入到了那种恐怖的氛围中,甚至在肾上腺素分泌后多次给到她雷霆般的掌声。

可是单明明却没有鼓掌。

她只是坐在那里,眼睛只是看向此刻正佩戴着璀璨胸饰、看起来慷慨激昂的安霏,并且她的耳朵也只是捕捉着被安霏说出的那些话语。

那些原本只是许许多多细小的事。

它们在被单明明说出后,又让安霏以敏锐的目光以及觉察力找到了其中的内在联系。

它们被串在了一起。

许多看似毫无逻辑的事,也就此有了逻辑。

当分享会结束的时候,许多人都对为她们献上了精彩演讲的安霏起立鼓掌。她们中的许多人脸上都出现了赞叹以及笑意,更有人直接走向刚刚喝了几口水的安霏,要与之交流。

可是单明明却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这样一幕情形,而后起身。

在那么多人都走向安霏的时候,她选择了转向出口的方向。

那双装着她高跟鞋的纸袋,她没有重新拎起。

她只是穿着这双亮闪闪的平底凉鞋,在人群中逆行。

见此情形,陈枫很快跟了上来。

她给安霏发了条消息,而后就跟着单明明一起走出了这栋洋房。

“你是不是不喜欢这种场合?”

陈枫以为自己的这位好友是不喜欢安霏进行的这场演讲,说道:“安霏这人就是……就是会有些喜欢夸张。她也就是……特别喜欢强调女人的责任和责任感,危机意识有点过于强了。”

陈枫又道:“其实她该对男人有点信心。我承认,男人骨子里的侵略性和攻击性就是会比较强的,但也肯定不会搞成她说的那样的。你就别完全顺着她说的想了。君子和而不同嘛。”

见自己的好友还是不说话,陈枫就勾上单明明的肩膀,提议道:“要不然,我们明天就去买一件安会长的同款上衣,出去喝个酒,蹦个迪什么的,压压惊?”

从那间小礼堂里出来后就一直没有开口的单明明终于出了声。

她问:“你觉得,我们需要压压惊吗?”

陈枫:“当然啊,我觉得会长说的那个假设,听着太吓人了。她完全就是在恐吓嘛。”

单明明再次沉默了。

良久,她问了陈枫一个看似突兀的问题。

“阿枫。”单明明问:“你现在,过得幸福吗?快乐吗?”

陈枫简直瞬间瞪大眼睛:“我觉得你这个问题,问得特别神神叨叨的。”

单明明:“你就……回答我就好了。”

陈枫琢磨了一会儿,说:“说不上特别好,也说不上真的有哪里不好吧。反正总归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诶,我跟你说,最近我在和一个赛车手交往。我觉得他还挺可爱的,就是特别不上道。

“他明明已经知道我对他有意思了,但就是对我若即若离的。这家伙,既不告诉我他对我没意思,也不告诉我他对我有意思,让我老想着他……”

或许是因为最近的“单鸣明”实在是太忙了,让陈枫一次性憋了好多的话。

“还有我们那公司,我老早就跟我们老板说了,该再招几个人了,不然用得最趁手的那几个人就要累死了。结果老板居然跟我说,不怕她们累死,就怕她们跑了。你说气不气人?”

她略显忧愁地和单明明说了不少最近的烦恼。

可那些“烦恼”却是可爱得让单明明想要发笑。

于是她拍了拍陈枫的肩膀,示意好朋友转过来,好让她好好地抱一下。

单明明的这种反应其实会让陈枫感觉到有些不知所措。

她拍了拍单明明的背,说道:“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啊,一下变了好多。就……特别让人心疼的那种感觉。”

这句话让今夜本就感慨良多的单明明一下红了眼睛。

可这样一来,她就更不敢放开陈枫了。

陈枫继续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工作呢,是很重要。但也没必要真的就那么拼了。你总得想想,自己那么努力工作是为了什么吧?要是每天都过得不开心了,那么努力的工作的意义,不也少了很多么?”

“好。”单明明应了一声。

她说:“我们就找天去喝酒,蹦迪。”

陈枫:“明天呗,明天就去。就是衣服不一定来得及买。”

单明明笑出声来,她说:“衣服……就还是下次再说吧。”

陈枫:“你要是真想要,我临时给你剪一个呗。特别容易的。”

单明明:“真不用。”

说着,她松开了陈枫,也让陈枫又取笑起她来。

“你瞧你,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得得得,我给你叫了代驾了,你就先回家去吧。明天再联系。”

正说着呢,那个戴着头盔,骑着电动滑板车的代驾就到了。

她语气很甜地和叫了单的陈枫打了声招呼。

当车门被关上,并且安全带也被系上,单明明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变得快了起来。

‘想想一下那样的一个世界吧,男人们会把‘贞操’变成一个意象,用以在社会以及生活的方方面面束缚女人。’

在她的脑袋里,安霏先前说的话语再次响起。

她并非“不喜欢”安霏的这次讲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