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第4/5页)

林莹莹捏捏她的手,笑着说:“很多事情都是要自己去面对的。你可以的。”

姐妹两个又闲谈了好一阵,终于达成共识。林莹莹不跟翠玉去公主府,翠玉会安分在公主府学当一个合格的郡主。当然了,翠玉留给林莹莹的银票,林莹莹自然不会退却。

翠玉临走前,犹豫了片刻,用胳膊肘撞一撞林莹莹,问:“你和他怎么样了?”

林莹莹抿着唇没说话。

“我有个主意,”翠玉说,“我现在刚回去和那个公主生疏着呢,好些事不敢实说。等我和她稍微熟一点,求她给个恩典?到时候咱们结拜姐妹,让你做公主的义女怎么样?哼,这样也不怕你身份低了!”

林莹莹承认自己有一瞬间的心动,不过她还是摇了摇头,微笑着说:“很晚了,回去吧。”

林莹莹送走了翠玉,回身推开里间的门,看见江云澈立在桌前写字。她惊讶问:“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中午。”

“你偷听我们说话?”

江云澈笑笑,道:“是我睡得很好,你们吵醒了我。”

“你……”林莹莹抿了唇,不吭声了。

江云澈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不用。”

林莹莹愣了一下,转瞬间明白江云澈是在拒绝翠玉的提议。她不由咬了唇,在娇红的唇上留下一道白印子,脸色也隐隐泛了白。

“你就是你。”江云澈说。

他转头望向林莹莹,见她低落地低着头,知道她又没听懂,他忽然笑了一声,道:“下半年媒人会上门。本该早一些,只是如今国丧期间不能婚配。”

林莹莹皱眉望着他,眸中浮现许多不解。他仍旧在写字。林莹莹一直觉得他写字时很有一番行云流水的潇洒。

“是我不懂,还是你糊涂了。”林莹莹重重摇头,“不可能的。”

“古往今来,三嫁女为后亦有之,你嫁我为妻为何不可。”

“那……那都是特殊情况。是极少数的传奇!”林莹莹分辩。

江云澈仍旧悠闲地写着字,说话亦是慢悠悠:“人来这世间一遭,何必定要循规蹈矩,成为凡人。离经叛道,做后人迷茫中效仿的传奇何尝不是快事一桩。”

他终于写完了,放下笔。经过林莹莹身边,轻轻握了握她垂在身侧的手。

“我得回去了。夜间恐有风雨,早些歇息。”他松了手,经过林莹莹往外走。

林莹莹迷茫地走到桌前,去看江云澈刚刚写的东西。

桌上摊开两页纸,是他们两个人的生辰八字。

林莹莹呆怔了片刻,转身跑到门口,望着行到院中的江云澈,急急问:“为什么?”

江云澈“唔”了一声,道:“有人凶巴巴地嚷嚷能给这世间任何一个男子当妾当外室,唯独我不行。那只好八抬大轿娶回来了。”

林莹莹沉默了好半晌,才低声反驳:“才没有凶巴巴……”

江云澈笑笑,微眯了眼望着夜幕中的半月。他从低微处爬起来,所为不过是能掌控自己的人生,不被他人所左右。若连迎娶何人都做不了自己的主,这不断攀爬的一生便成了笑话。

·

转眼天色转凉,从夏到秋又到冬。

今年的雪要比前几年晚一些,干冷,像在憋一场暴雪。第一场雪落下时,尤玉玑坐在火盆前烤着火。丝丝缕缕的暖流扑面,让身体里也跟着暖和起来。

尤玉玑的产期快近了。

她转头望向净室的方向,隐约还能听见些水声。司阙半个时辰前过来,此时正在沐浴。他每次来,身上都卷着一股很粘稠的药味儿,都是在毒楼研药时染上的。所以他每次过来第一件事便是先沐浴,用尤玉玑喜欢的香料洗净一身的药味。

尤玉玑收回目光,转而望着火盆里徐徐燃着的火苗,微微走神,想着如今的战事。

那支蛮力军起先只是很少的人数,如今竟规模越来越大。陈国兵力雄厚,可遇到这样一支每人都能以一敌十的蛮力军,亦十分棘手。

陈国先帝年轻时壮志凌云一心想要一统十二国,到了晚年急功近利,存了很多祸患。比如连年战事国库亏空。比如太过重征伐,反倒连京城这样的地方都有山匪。比如对下一任帝王寄予厚望反倒让储君之位多年不稳,如今龙椅上这位何尝不是临时拎上去的。比如过于重用降国的臣子。比如明明做着枭雄事,偏偏要表现出仁心,不杀降国皇室而是养于别宫。这些降国皇室,又有几人没有复国心?

如今司阆已经悄悄救走许多不同降国的皇室人,那些人又召集了旧部,追随了司阆。

司阆的军力最初从宁国借来的那支蛮力军,已经发展得越来越大了。

民间谁也不敢乱议论,但又忍不住暗想许是要变天。陈国先帝的统一十二国大志,恐怕要让司阆继承而去……

“姐姐。”

尤玉玑回过身,回眸望向司阙。他已站在她身边,她刚刚竟是没发觉。他从净室出来,来着一身水汽。他俯下身时,湿发上的一滴水珠落在尤玉玑的手背上。

尤玉玑温柔笑着,拉住他的手腕,让他在身边坐下,柔声询问:“这次什么时候走?”

司阙挑眉望过来:“姐姐,我刚来不到一个时辰。”

他又灿烂笑起来,说:“鸢鸢是不是舍不得哥哥?”

尤玉玑没说话,稍微调整了坐姿。肚子太大了,一个姿势太久,就会后腰犯酸。她将手搭在自己的肚子上,司阙的目光也落过来。他俯下身凑近,将耳朵贴在尤玉玑的肚子上。

尤玉玑拿过司阙手里的棉巾,轻柔地给他擦拭湿发。她说:“要一直帮司阆到什么时候呢?”

她不喜欢阻挠别人的事情。一句话说完,像给自己辩解似的又补了句:“总是在毒楼帮他研药,太累了吧。”

“我不是帮他。”司阙偏过脸望着尤玉玑,面露嫌弃之色:“司阆太蠢了,还没抢到皇位。”

尤玉玑一边给他擦着湿发,一边说:“还不到一年做到这些,已经很厉害了。”

司阙凑到尤玉玑面前,低声问:“姐姐就是舍不得哥哥走,想让哥哥留下来陪你。”

帕子上带着潮气,沾着尤玉玑的手。尤玉玑将湿帕子叠了叠,在司阙期待的目光里,慢慢弯了唇:“若生产时,你在,那自然是好的。”

司阙一瞬间灿烂笑起来,像得了糖豆的小小孩童。

他捧起尤玉玑的手,在她的指尖上反反复复地亲吻着:“不走,最近都不走,一直陪着姐姐,陪着他们两个出生。”

说到这里,司阙望着尤玉玑的肚子慢慢皱了眉。

随着月份越来越大,便诊出了双胎。

对于尤玉玑肚子里是双胎这事,司阙是不大高兴的。

第一次诊出是双胎时,他曾沮丧地偎在尤玉玑的腿上抱怨:“一个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