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答案是制作护具。

几乎没有任何办法能有效地驱赶蛇类, 除了物理防护, 比如防蛇网。很多国家和地区都有关于蛇的传言,一些土著居民相信孢子植物会让毒蛇感到害怕, 也有一些东方国家相信硫化物类矿物比如雄黄可以驱赶毒蛇、凤凰草可以使蛇晕头转向......这些说法都有自己的拥趸, 但是这些说法目前都没有得到科学的证实。

指望毒蛇会因为难闻的气味或某些‘相克’的草药逃之夭夭,还不如指望自己穿的护具足够坚实,能让发动进攻的蛇找不到任何突破口。

詹妮弗心里差不多有了点想法。

她准备把“强行通过”扩展一些,最好是在通过时把附近的水蛇都驱赶开,这样才可以腾出手来进行木船的修复工作。

护具的制作说难也不难。

四号机巴迪像小尾巴一样跟着詹妮弗飞来飞去,把装备“护甲”的全过程都记录了下来。当詹妮弗小心翼翼地在各种树木间挑选合适的材料时, 直播间里的生存解说也看出了选手的动向。

“我明白了,她准备强行闯入。”科迪忧心忡忡地说, “在野外,只有求生者绕着野生动物行动, 绝没有什么迎难而上的说法。荒野求生的核心就是规避风险,遇到近似蛇窝的环境, 最好的举措就是绕开。”

“显而易见她现在没有权利选择绕开。”瑞奇指出。

“南美水蛇的胆子很小,逃窜速度也很快,理论上来说的确有驱赶的可能性。”贝尔没有把话说死, “如果只求涉水前进, 能护住腿部和脚部就差不多了。”

和解说们不同, 观众对詹妮弗总有种盲目的乐观和自信,这种“盲目”建立在一次次神操作的基础上,也建立在他们一次次被打脸的基础上。

【我觉得问题不大吧, 最坏就是被咬一口,到那时还有生命环在。】

【蛇在珍妮面前有debuff,而且大家说得对,这毕竟是在挑战,不是单纯求生,如果不冒险就可以直接宣告任务失败了,选手肯定是不愿意的。】

【ai系统都在屏幕上打出“危险行为请勿模仿”了,先让珍妮试试看吧。】

确实如此,出于安全的考量,ai系统已经用巨幅文字打出了警告,声明所有冒险都是为了真人秀效果,且有生命环作为后盾,希望观众们不要随意模仿。

詹妮弗多少有些把握,最重要的是她知道自己必须穿过这片沼泽。

谁知道调头朝另一个方向走碰到的任务会不会更变态,总不能指望这个沼泽任务就是最难的吧,万一碰到个更难的岂不是要欲哭无泪。

这么想着,她便反反复复在心里推演,边做护具边对四号机进行解说。

“驱蛇最重要的道具就是探路杆。平常登山时大家也要常备探路的工具,现在我不需要考虑后续,探路杆自然越长越好。”

詹妮弗在树枝间来回挑选,时不时用木矛横着扫动,试探着潜在的蛇类。

“东方有个成语特备有意思,叫做打草惊蛇。寻常蛇类普遍胆小,除了一些体格较大较懒的蟒蛇,和一些比较阴险喜欢埋伏的蝰蛇和蝮蛇,大多数蛇都会在感受到人类靠近时逃窜溜走。”

说着,詹妮弗选定了几根长长的坚韧的树枝。她拿起来比划了两下,觉得总体重量还好,适合用来当做开道的工具,便将护具清单上的这一条划掉,进入了下一项。

“在驱蛇的同时也要当心毒蛇受惊时的反扑。”詹妮弗边收集藤条和树枝边说,“平常大家上山时我会推荐雨鞋、护板和缠带,只要护具得当,再长的毒牙也很难结结实实地咬入皮肉。更别说部分毒蛇是后槽牙注毒,存在注毒困难,只要不被咬的时间太长就问题不大。”

这些藤条和树枝可以用来在腿外环绕数层,搭建起一个厚度可观的防咬层。虽然这么做会影响行动,让两条腿只能僵直地朝前挪,但总路程也不过几十米,实在没必要舍本逐末。

在腿部捆绑的东西之外,詹妮弗还用藤条给自己编了双鞋。

将细藤条两两束在一起做框架,一共五条,再用其他藤条沿着框架来回十字编织,就能产生类似藤席的效果。由于藤条不够纤细笔直,编织出来的鞋面间隔也很大,她又在里面填充了横竖交叉的数层枝条和揉软的松树皮,对南美水蛇的后牙来说足够用了。

为了以防万一,她在手臂上也稍作防护,这样以来,天色就已经有些晚了。

“我们最好能在太阳落山前赶到木船那里。”詹妮弗对着镜头说,“这种土著居民常用的木船完全可以翻转过来做一个避难所,它底部的裂缝反而方便透气。”

木船大体上还是完整的,船体和船底有少数裂痕,船身两侧也有一部分细碎的裂缝。它应当很沉,也很光滑,翻转之后就是个不好着力大的表面,不会轻易被鳄鱼顶翻。

詹妮弗艰难地挪动腿部朝前走,右手长长的木杆横着扫出去,左手的木矛则是在面前的泥水里轻拍,搜索着水王蛇的踪迹。

和她设想的一样,大多数被木棍惊到的蛇都选择飞速逃窜,只有少部分选择“负隅顽抗”,勇猛地攻击着坚硬的树枝。

可惜南美水蛇毕竟不是水蝮蛇。

它们没有水蝮蛇那样不攻击到猎物倒毙就不罢休的毅力,分泌出来的“毒液”也比不上水腹蛇产生的剧毒,更重要的是,它们虽然体型较大,也充满了好奇心,胆子却很小,一击不中就开始变怂。

几条盘踞起来模仿眼镜蛇的水王蛇悻悻地离去,有攻击到詹妮弗面前的,也被藤条卡住了毒牙,然后被木矛挑起来,或者被捏住七寸远远地抛飞。

詹妮弗还边抛边说“对蛇不熟的千万不要随便上手”,一派比较轻松的样子。

就这么慢慢前进,直到离木船还有四五步路时,那种奇异的危险感知再次从她脑后闪过。

仿佛是在证明感知的无误性,一条约有三米长的水王蛇从船舱里骤然弹起!

这个瞬间被拉得很长很长。

詹妮弗能看到蛇盘踞在船舱边缘着力的尾部,它蓄力后弹出的上半个身体,张开的大口,弯刀般的毒牙,目标方向是她防备脆弱的上肢。

危险!

她将木矛撤回,眯着眼睛就想对挑战者抛出。

可——

忽然之间,斗转星移。

詹妮弗感到眼前一阵虚浮。

她的视角从高处突地变到低处,从清晰突地变到模糊,那些五颜六色的线条都变成了奇怪的热线。一团看不清的人影正立在对面,热成像显示那分明是个身体庞大的直立怪兽。

她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每个部分,每个器官的运作,一条脊椎的转动,毒液积蓄在腺体里分泌,慢慢注入毒牙,就像慢慢被吸入针管的致命药剂,等待着注射的瞬间。她的口腔里还残留着泥土和猎物的腥气,很难说上一个被吃掉的猎物是只老鼠还是头水獭,这种腥气只能让她更加饥肠辘辘,寻找着下一次捕猎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