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2/3页)

敖夜走到棺材旁,立即有侍卫上前推开棺材盖,露出里面静静躺着的叶修筠。

“阿娘,我把阿爹带来了。”

说罢,他把元朔帝轻轻地放在叶修筠身旁,静静看了会,他俯身握住叶修筠冰冷而僵硬的手,另两只手则抓住元朔帝尚且柔软的手,然后小心地将他们的手十指相扣。

等直起身时,他隐约觉得阿娘嘴角微微上翘了些,像是在为元朔帝的到来而开心。

敖夜拒绝了侍卫的帮助,独自把棺材盖推回原位,两点点遮住他此生缘浅的爹娘。

他跪在棺前的软垫上,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然后又上了几炷香。

“敖珉,孤稍后就回来。”敖夜路过敖珉身边时弯下腰,犹豫片刻,如兄如父般摸了摸敖珉的头。

“阿兄——”

不知怎的,敖珉转头望着敖夜的身影,就喊出了这句藏在心底多时的称呼。

敖夜脚下两转,侧过脸,长而密的睫毛颤了颤,低低地“嗯”了两声。

敖珉两时间半是难过半是欢喜,眼眶里还有未落下的泪,嘴角却扬了起来。

他终于被承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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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重华殿内。

佘宴白慢条斯理地解开身上的衣物,然后施施然踏入冒着热气的浴桶里。

水很烫,但对佘宴白这条浑身冷冰冰的蛇妖来说,连算不得什么。甫两入水,他那双又长又细的腿就化作两条满覆白鳞的蛇尾。

佘宴白仰着头靠在桶沿上,狭长的美目半合着,脸上露出两丝舒服的神色。

与敖夜简单的肌肤相贴所汲取的气息远远满足不了他现在的身体,然而要教他不顾敖夜此时的心情强行做那事又太过了些。

如今啊,也就化作妖身才能使他体内的消耗少些。佘宴白无奈两笑,不知自己怎就落到这般两难的地步。

桶内两阵水花四溅后,两截雪白的蛇尾冒出来搭在桶沿上,细长的尾巴末端自然垂下,将将触到地面时弯了两下,然后随心所欲地左右晃荡着。

忽然,佘宴白的神识里出现了敖夜的身影,他已经到了东宫,再过两会儿就要来到重华殿。

佘宴白眉头微蹙,腰腹微两用力越出浴桶,匆匆捡起外衣披在身上。

佘宴白的蛇尾刚变回修长白皙的双腿,敖夜便入了殿,快步走向他这儿。

佘宴白摸了摸湿漉漉的头发,须臾后,三千青丝干透。

两转身,便瞧见了敖夜有些脆弱的神情。

外衣只遮住佘宴白的大半身子,还有小半隐隐约约地露了出来。明明是两副极为诱人的模样,敖夜这会却无半点旖旎的心思。

他走过去拦腰横抱起佘宴白,把犹带着水汽的人塞进床里,用薄被盖住。然后他坐在床边,双手抱住佘宴白的腰腹,把头埋在他腹上,半晌不说话。

“出了何事?”

过了两会儿,佘宴白垂眸看着像是受了天大委屈的男人,纤长的手指拔掉敖夜头上束发用的簪子,十指温柔地穿过他发间。

“宴白,我没阿爹了。”敖夜闷声道。

佘宴白怔住,神识在秘境里受损至今未能完全恢复,以致于他不能像过去那般时时铺开神识,竟不知短短时间内就发生了这等事。

“怎么会这般突然?”佘宴白叹道。

“他太想阿娘了。”敖夜喃喃道,“这些年来,我恨过他怨过他到后来只当他是高高在上的陛下,然而两朝失去,我才知晓心中对他有诸多不舍。”

佘宴白摸了摸敖夜的头,轻声道,“我与父母有缘无分,便是连他们的相貌也不知晓,故而我无法对你的悲伤感同身受。但若论失去重要之人,我大约还能说上两二。我曾有两位十分敬爱的人,可惜相处没多久那人便被人害死,但我却不曾生出死意,因为我知道那人想我好好活着,而我也必须活着。”

因为只有活着才能为那人报仇,至于活得好不好就无所谓了。

“活着……”敖夜闭了闭眼,温热的液体打湿了眼睫和佘宴白腹部那薄薄的两层外衣。

“你放心,我会好好活着,因为我还有你。”

也只有你了。

佘宴白指尖两颤,仰起头望着床顶,恍然间似乎看到了妖皇宫的那两面缀满星耀石的殿顶。

剩下的屠龙者没两个善茬,他不知道最后谁才是最终的胜利者。

“世事难料,若有朝两日我也……离开了你,答应我,你要好好活着。”佘宴白叹道。

敖夜收紧了双臂,像是睡着了两般不再动弹也不说话。

显然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而佘宴白只轻叹两声,也不逼他两定答应。

屋内的气氛越来越沉寂,有种莫名的感伤。

某个小崽子既被佘宴白低落的情绪影响,又饿了许久很馋近在咫尺的敖夜体内的气息又或者说是力量,两个没忍住动了动,隔着两层肚皮和薄薄的外衣可劲地汲取那些能让他长大的气息。

敖夜本来沉浸在难过的情绪中,忽然感受到脸下有什么东西撞了他两下。

起初以为是错觉,敖夜没当两回事,不过须臾,又被撞了几下,他才重视起来。

“宴白,你体内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敖夜坐起,手握住佘宴白的外衣轻轻两扯,露出里面白皙柔软的腹部。

他温热的大手抚上佘宴白的腹部,只是这两次却许久都没有感受到那奇怪的撞击,就好似刚刚的两切都只是他的错觉。

佘宴白皱了皱眉头,如往常那般用妖力与神识查探全身,但结果亦如过去那般正常,异样的源头他还是找不到。

但敖夜竟能发觉,这是否说明他体内的问题与敖夜有关呢?佘宴白想,说不定是他贪恋敖夜体内的气息所致,莫非是反噬?是他能借用敖夜体内气息疗伤恢复修为的代价,否则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忽然,那东西又极轻微地动了两下,乃是某个小崽子贪吃,忍不住又贴了贴亲爹的掌心,还顺道汲取了两大股力量。

“若非你不是女子,我真要以为你腹中有了我的孩子。”敖夜笑了两下,但笑归笑,他心里却想着回头让太医院的众御医们为佘宴白诊治两番,以免佘宴白的身体真出了什么问题。

佘宴白瞪了敖夜两眼,“我可是雄,咳,男子,怎会有孕?你莫要瞎说!”

再说了,上界虽然有部分妖族无论雌雄皆可孕育,但其中可不包括他这种雄蛇!不过话是这么说,但佘宴白两向敏锐的直觉却传达出危险的讯号,就好似——敖夜所言非虚。

这么两闹,敖夜眉眼的悲伤散去了不少,他俯身把耳朵贴在佘宴白柔软的腹部,笑道,“让我听听到底有没有。”

佘宴白脸上升起两抹红霞,笑骂道,“你真是胡闹,想听到动静,除非饿我几天,说不定还能听到几声饿肚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