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第2/3页)

孟天河收了弓箭,笑道,“原来是陛下养的蛇啊,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毒?要是有毒,末将觉得陛下还是小心为妙。他现在小不咬人,要是长大后生出了凶性就难说了。您要是实在喜欢蛇,不如末将给您另找几条漂亮的无毒蛇?”

一旁的老姜头摸了摸下巴,沉吟片刻后道,“如果陛下实在喜欢这蛇,不然老夫帮您拔了他的毒牙?放心,有老夫的药,这小蛇就算拔了牙也死不了。”

佘宴白听得身子一僵,转过头死死地瞪着孟天河与老姜头,眼里燃起汹汹怒火。

一个寻思着要给敖夜送蛇,还是几条漂亮的蛇!另一个则要拔他的牙,着实过分!

敖夜将小蛇托起来,“不用,此蛇除了有点淘气些,并无毒。”

孟天河与老姜头凑过来仔细看了看,果然无毒,便放了心。

佘宴白在敖夜掌心盘成一圈,仰起头瞪着敖夜,恨不得真长出两颗毒牙来好教他看看自己的厉害!

他堂堂一个威风凛凛的大妖,淘气一词是能用来形容他的吗?简直是胡说八道,这是赤.裸.裸的污蔑!

敖夜却以为这被丢下又爬回来的小蛇是在撒娇,于是左手盖过来将小白蛇从头摸到了尾,如此几下后,方道,“既然你不愿离开,那孤就暂且收留你。”

至于送予佘宴白作为礼物一事则不急,得等这小蛇被调.教地不再咬人方可。他皮糙肉厚被咬几口无碍,但若见了这小蛇去咬佘宴白,难保不会将其斩成两截。

佘宴白被摸得软了身体,但心中却仍有气。然而用蛇身实在不好教训敖夜,只得暂时忍下,回头再跟敖夜算账!

“对了,陛下,您刚刚说有任务要交给我?”孟天河道。

“嗯。”敖夜垂首,用指腹一下下抚摸着小白蛇头上的鳞片。

佘宴白瘫在他掌心里,突然有些庆幸自己并非有毛的妖族,否则定要被敖夜顺秃了不可。

“何事?”孟天河道,“您尽管交给我,末将定万死不辞!”

“孤想把阿爹阿娘送回北境安葬。”敖夜低声道,“阿娘一直想回家,阿爹他想来也是想陪阿娘回去的。”

孟天河一愣,没想到交予他的任务会是这个。

老姜头叹道,“可是小姐与姑爷是帝后,按理他们得葬在皇陵里啊。而且京城里的那些大臣与宗老恐怕也不会同意您将他们送去北境。”

“先帝与先后会葬入皇陵,但孤的阿爹阿娘也会回北境。”敖夜沉声道。

“您的意思是——”老姜头道。

“偷梁换柱!”孟天河眼睛一亮,随即保证道,“没问题,末将与咱北境儿郎们便是拼了性命也会将娘娘与陛下安全送回北境!”

敖夜抬手拍了拍孟天河的肩膀,叹道,“这等要事唯有交给你,孤才能放心。”

孟天河朝着敖夜单膝下跪,郑重道,“末将谢陛下的信任,定不辱使命!”

两个年轻人已然做出了决定,老姜头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他们叛逆之举,且他心里未必不赞同这个主意,便道,“也好,如此一来,小姐和将军终于能团聚了。”

“天河,你待会与姜大夫一道挑些人换上那队禁军的衣裳,然后随孤回宫。事不宜迟,这两日我们便找机会行动。”敖夜回头看了眼那些木箱,眼神变冷,“至于这些东西,你命人随便找个荒芜之地掩埋了便可。”

“是。”孟天河领命。

想了想,敖夜又道,“既然孤已然当众下了诛杀柳氏一族的命令,那么尔等对外宣称时,便莫提先帝之名,只道是依孤的命令行事便可。”

孟天河无所谓,直接应下了。

老姜头却皱了皱眉头,不甚赞同,“柳氏虽罪有应得,但百姓恐怕会认为您此举过于残暴,既然先帝……”

只说到这他就没敢往下说了,但敖夜知道他的意思,无非是既然先帝已故,不如直接将事情安在先帝的头上,更何况孟天河等人杀柳氏奉的命令本就是元朔帝所下。

“孤这一生,从不为名而活。”敖夜站如松,神色淡淡,一双威严的凤目里盛着满满的无畏之色。

佘宴白顺着敖夜的手臂爬到他肩膀上盘成一圈,两颗米粒大的蛇瞳倒映出他冷峻的侧脸。

敖夜侧目与佘宴白对视,淡淡一笑,严峻的神情顷刻间如冰雪消融。

一个不常笑的人突然一笑,或多或少都会使人感到震撼。

佘宴白移开眼,把头藏在身躯内,告诉自己不能对他心软。

不为名活,所以就将先帝做的事揽在自己头上?这百年之后,指不定就落了个暴君的名声。

老姜头叹了口气,不再劝阻,左右他这把老骨头也劝不住。

待他们准备妥当就要启程回宫时,阿宁跑过来,期期艾艾道,“我、我能一起去吗?”

孟天河摇了摇头,“阿宁,我们此行有要事,不便带你前往,你就老实呆在这里养那只蠢兔子吧。”

阿宁虽有些失望,但还是乖乖地点了下头,这一低头看到了怀里的兔子,便屁颠屁颠地跑到敖夜马前,举起兔子道,“陛、陛下,我能把这个送给宴白哥哥吗?”

窝在敖夜肩上的小白蛇低头看了看那只肥硕的兔子,眼中流露出一丝兴味。

许久没吃兔肉了,他还真有点馋。

“你还是自己送给他吧。”敖夜垂眸看着阿宁真诚的眼睛,想起佘宴白身旁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突然生出了教阿宁留下陪佘宴白的想法。

“啊?”阿宁没听明白,举了一会手酸了,便把兔子搂在怀里。

“笨,陛下的意思是让你到宫里亲自送给你宴白哥哥,还不上马。”孟天河笑道,俯下身朝阿宁生出手。

“哦哦。”

阿宁喜笑颜开,伸出手握住孟天河的手。

孟天河一使劲便把阿宁拉上了马。

“出发。”敖夜道。

马蹄迈开,尘土飞扬,众人骑马奔向城中。

敖夜带着孟天河他们从一偏僻的皇城大门进去,让他们换上了侍卫的衣服,然后带着人继续往里走。

踏上通往宫城必经的桥时,佘宴白悠悠醒来,抬起了头。

他似乎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越闻,腹中就越不舒服。

待行至桥中,敖夜肩上的小白蛇忽然身子一颤,从他肩上滚落,掉入幽深的护城河中转瞬即逝。

敖夜扶着护栏往下看,久久没发现小蛇的踪影,不禁皱了皱眉头。

老姜头仔细地闻了闻从宫内飘出来的一股淡得几乎闻不出的臭味,叹息道,“宫里似乎撒了雄黄,估计还不少,那小蛇大概是受了刺激。”

“罢了,许是我与这小蛇有缘无分。”敖夜收回视线,继续前行,失去一条漂亮的小蛇固然可惜,但还不至于教他生出更多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