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伪龙
深夜时分，万籁俱寂。
皎皎月光透过山洞顶部的孔隙，洒入山洞内，亲亲密密地挨在一起，睡在巢穴内的一家四口身上。
忽然，睡在巢穴最外侧的金龙睁开了眼睛，清醒的金瞳在昏暗的散发着幽光。
他转头看了眼正在熟睡的白蛇与小龙崽，眸底渐渐浮现出如月光一般温柔的光泽。
只是没一会儿，他便收回了视线，动作轻轻地出了巢穴。
接着，他悄悄地离开了山洞，乘着清冷的月色，飞往不远处的山头。
却不知，他刚一离开山洞，佘宴白就醒了。
“这家伙偷偷溜出去，是想做什么……”佘宴白低喃道。
但不论如何好奇，他此刻都不会贸然离开巢穴，令眠眠与星星无人照看。
而敖夜的目的地，正是扶离与阿离所在之处。
他还未至，正在吸收月华的两株扶离树就发现了他。
“咦？你怎么来了，可是龙蛋有事？”阿离担忧道。
星星近期有了破壳的迹象，按理说，佘宴白与敖夜当寸步不离地守着星星，但现在敖夜却忽然深夜前来，也无怪乎他会有这样的猜测了。
“星星无事。”敖夜在两株树前落下，目光掠过阿离后，最终停在了扶离身上。
阿离晃了晃枝条，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真是吓死我了。”
扶离举起自己的一根树枝，拍了拍阿离的树干，以示安抚。
“那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吗？”阿离好奇道。
“我有一事，想请教扶离先生。”敖夜道。
扶离望着他，淡淡道，“说吧。”
敖夜瞥了眼一旁的阿离，神色间有些犹豫。
阿离注意到了这一点，主动说道，“你们说，我先失陪了。”
奈何土壤之下，扶离紧紧缠着他的树根，压根不放他离开。
“扶离？”阿离试探着抽了下，扶离反而缠得更紧了。
扶离却朝敖夜道，“阿离不是外人，你有事直说无妨。”
敖夜皱了下眉，“我说可以，但可否请阿离先生先答应我，今夜所谈之事，莫泄露给阿白？”
“为、为什么啊？”阿离有些不解，不禁质问道，“你为什么要瞒着小蛇？你们都是伴侣了，怎么能欺瞒彼此呢？
面对气愤的阿离，敖夜神色不变，“您放心，我可以向您保证，我永远不会做任何对不起阿白的事。”
阿离冷静了下来，想想也是，以敖夜的为人以及他对小蛇的感情，应当不会无缘无故地瞒着小蛇。
“好，我可以答应你，不会将今夜的事告诉小蛇。”阿离认真道，“但如果你说的事会伤害到小蛇，我就算当个不受承诺的人，也要告诉小蛇！”
“嗯。”敖夜颔首道，“有您这么一位事事都为阿白着想的长辈，实乃我们的荣幸。”
被敖夜这样的人恭维了一句，听着格外真诚。
阿离既开心，又有点不好意思，“咳，你说吧。”
敖夜点点头，正色道，“扶离先生，我想知道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令他族之人变成龙族？”
此言一出，无论是阿离还是扶离，都瞬间便明白了敖夜问这事是为了谁。
在没遇见敖夜的两千年里，佘宴白因复仇心切、杀戮过重，心底滋生出了一股极深的执念——化龙，成为他的恩人、神龙那样的存在。
而在伴侣仪式中，敖夜不仅窥见了佘宴白为了化龙付出诸多努力的记忆，还感受了他强烈的渴望情绪。
“当初阿白下凡寻我这个有缘人讨封，可是我却喝醉了酒，说了胡话害他化龙失败……”说到这，敖夜顿了下。
他想起了之后佘宴白所遭受的可怖雷劫，鳞片脱落，血肉模糊，几乎差点死去的狼狈模样，便是呼吸一窒，心口难受得厉害。
“所以我想弥补一二，帮他完成化龙的心愿，让他此生再无缺憾。”敖夜接着道，“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是阿白为我做付出。先是为我复仇，屠尽屠龙者。后来我为凡人，他救我性命、帮我祛除瘟疫、替我教训修者……但一直以来，我似乎什么都没有为他做……故而，还请扶离先生成全在下。”
“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扶离道。
敖夜道，“我知道，但如果这世上真有化龙的法子，还请您不吝赐教。不论多难，我都愿意为阿白一试。”
说罢，他膝盖一屈，在扶离面前跪下。双手在地上一撑，便弯了一向挺直的脊梁，饱满的额头磕在了地上。
“扶离，你帮帮他好不好……”阿离想，幸好他现在不是人身，否则怕是已经哭了出来。
无他，太感动了。他的小蛇果然没有爱错人！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这个男人，啊不，这头龙他太有心了！
扶离觉得这话有点似曾相识，好像当初求阿离救佘宴白与眠眠时，便如此说过，就连语气都不曾改变。
“起来吧，我告诉你便是。”扶离叹道。
他话音未落，阿离就迫不及待地延伸出几根树枝，小心地将犹跪在地上恳求扶离的敖夜扶了起来。
“多谢。”敖夜诚恳道。
“你需要准备一枚新鲜无主的龙珠，用自己的血将其净化。然后给佘宴白服下，再帮助他将其炼化收为己用。日后，你再每隔一段时间，需喂他一些龙血……”扶离说了许久。
敖夜皱了皱眉头，“您说的条件我都能做到，只有一条——不知您所说的‘新鲜无主的龙珠’是指？”
龙珠对龙族至关重要，便是离体太久都不行，又何况是彻底失去？如果要他为了完成佘宴白化龙的心愿，而去杀死一个无辜的同族——敖夜想，他做不到，只能就此放弃了。
“我与阿离周游大荒时，偶然发现大荒亦有一处名为深渊的地方，乃是各族堕落入魔者的藏身之地。我们路过那里时，曾隐约听见龙吼声。如果你去那里，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获取一枚新鲜的龙珠。”扶离说得很委婉。
不同于敖夜能被天池之水洗去身上的魔气，由黑龙重归金龙。大荒深渊里的那些魔族，乃是心灵堕落，彻底入了魔。故而这些自甘堕落者，救无可救。
从他们踏入深渊，成为大荒魔族的那天起，便不再是原种族的成员，而是所有正常上古生灵的共同的敌人。
他们的数量不多，但远比上界的入魔者更危险与可怖，几乎每一个人的手中都有无数人命。
扶离话里的意思，便是让敖夜去深渊猎杀一头魔龙，取其龙珠助佘宴白化龙。
毕竟魔龙，已然不算龙族成员。便是杀了，也是为大荒除害，而不算残杀同族。
敖夜道，“多谢扶离先生为我指点迷津。”
“你先别急着道谢。”扶离道。
敖夜皱了下眉，“莫不是还有旁的难处？您尽管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