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忽悠

月白满脸呆滞地眼望着陈知渊一脸平静地让破天剑有如砍菜切瓜地将那个假的“陈知渊”砍到渣都不剩。

这才意识到,哪怕不是在自己的幻境里,陈知渊的实力怕是也恐怖到能够将这悟道林随意揉搓的地步了。

“师尊。”月白心有戚戚,等到破天剑被收了回去,才嗫嚅着唇,期期艾艾问道:“方才徒儿的话,您全听到了?”

“你想让为师知道吗?”陈知渊略一沉吟,却是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反而温沉问道。那精致的眉眼带着笑,神情庄重又真挚,像是被泼墨出来的一幅山水画,让人挪不开眼睛。

月白纠结地涨红了脸。既想他没听到自己方才慌乱到连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什么的胡话。又觉得这人若是没听到,又怎么会醒来得恰到好处儿?

“知道抑或不知道,并不影响你救了为师不是吗?”陈知渊的心情似乎非常好,认真听着他说话,边泠然笑笑。垂眸望着月白因为不安而不停抖动着的眼睫。那睫毛密得像是两把小梳子,一上一下忽闪着,可爱又精致。

“师尊谬赞了,徒儿其实并没有干什么。”月白尴尬得恨不得直接消失。这才发现陈知渊还搂着自己腰,艰难得咽了口口水,不着痕迹地想要往后退两步,离陈知渊远点。

可还没动,就被陈知渊一掌扣住,低沉着声音,又回复了平日的作态,挑着眉道:“为师说你做了,你便做了。怎么,你有意见?”

月白:“……”

“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月白哆哆嗦嗦的,眼神乱晃着。极力想要忽略那个搂在自己腰上的手,犹豫了半晌才道:“不若我们先出去?”

“只是楚师弟昏过去了。”月白叹了口气。

若不是让楚宁拖住那个假货,自己也没办法找到陈知渊。这么说来倒是欠了他一个人情。可转而一想,要不是楚宁要求进来,自己哪里会被殃及池鱼,奔波在死亡线上,挣扎着来回横跳?既然事情是他引起的,那这人情倒也不能算是欠上了。

只不管如何,这位天选之子还是要弄回去的。

“无妨。”陈知渊似乎这才看到脚下的楚宁。眉头一皱,漫不经心地从储物袋里摸出一个小巧的竹筒。拔开筒盖,将地上的楚宁收了进去。

与此同时,识海中传来系统机械的声音:【宿主已完成拯救主角任务,世界线节点保持不变。请宿主再接再厉。】

陈知渊一顿,淡漠望着自己手里的竹筒,没有言语。

转眼却勾了勾唇角,对着月白温声道:“走吧。”

“哦。”月白乖乖应了。刚想要迈腿,才发现自己怎么挪都不能动。

这才想起,从陈知渊把自己搂起来开始,这双腿都没沾过地。还就着这个挂在他身上的姿势,被抱了良久。

月白抿着嘴没说话,努力地想要抬腿,自己的腿却纹丝不动。一瞬间吓得泪眼汪汪的,扯着嗓子惊道:“师尊!我腿断了!”

陈知渊:“……”

“没有断。”陈知渊嘴角微不可见地抽了抽,看了他半晌,到底是垂下了眼睛,怜悯道:“你碰到彼岸花的时候被淬炼神魂,太痛了,就,麻了。”

“哦。”月白蓦地一哽,却是松了口气,怪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想了想还是悲伤道:“可徒弟走不了了。”

“这倒是无妨。”陈知渊低头轻笑一声,眸子一转,揶揄道:“这不是还有为师?为师抱你出去。”

“那怎么能行?”月白吓得脸都白了,哪儿敢让他抱,忙拒绝道:“方才那竹筒能将楚师弟收进去,不若师尊将徒儿也收进去吧。”

“好呀。”陈知渊脸上笑意加深。轻抖了抖自己的袖子,一甩手便将竹筒拿出来,柔声道:“这竹筒里,盛满了地火。被地火灼烧,不仅能治好你的腿,还能助你修为提升。”

“那不必了!”月白整个人都不好了,就知道陈知渊没安好心,苦着脸望着陈知渊,绝望道。

陈知渊却不为所动,笑意盈盈地等着他说话。“怎么又不必了?”

“师尊对楚师弟偏爱有加,徒儿怎能莽撞破坏师尊对他的心意?”月白咬了咬牙。跟地火相比,被陈知渊抱着好似也能接受了。只能耷拉着眼皮,恹恹道:“只是得劳烦师尊亲自将徒儿带出去了。”

“不劳烦。”陈知渊将月白换成横抱的姿势后才淡淡道。

月白别别扭扭地搂着陈知渊的脖子。用脚趾头都能想象到一个大男人公主抱另一个大男人的画面有多尴尬。尴尬到他无法直面,索性将头转到了里侧,对着陈知渊的胸口,活像个鹌鹑一般,连动都不敢动了。

可他不动,不意味着陈知渊不动。

陈知渊没走几步便将他颠一颠,仿佛他很重一般。

气得月白在心里骂娘。堂堂能剑劈世界的修仙大能,会抱不动一个顶多百八斤的人?

羞辱谁呢这是?

直颠到月白实在忍不了了,索性抬起头来,哽咽道:“徒儿太重,连累的师尊,师尊若是实在抱不动徒儿,不若把徒儿放下吧。”

省得颠来颠去的,太丢人了。

“你是本尊爱徒,即便重有千斤,本尊又岂能弃你于不顾?无妨。”

你才重,你才重有千斤!

月白气得嘴都哆嗦了,狠狠瞪着陈知渊,恨不得将他那优越的下巴盯出窟窿来。

只到底人在屋檐下,只能深吸口气,静默下来告诉自己忍。

只陈知渊却不想放过他,看他半天不吭声,终是幽幽道:“月白?”

“师尊请说。”

“你的心魔幻境里为师要毁天灭地?”陈知渊微眯眼睛,并没有看月白。悟道林早已经显出了本相,竹林小路,清风轻拂。陈知渊抱着他缓步往前走着,一点都不急。

“师尊,徒儿刚才头痛难忍,一时忘了。”月白眼睛眨也不眨,张口就来。

“是吗?”陈知渊眼里笑意加深,眼尾的黑点轻动,却没放过他。“为师的水月镜可探看世间万物。不若再把它召出来重放一次?本尊也好重新温习温习。”

“不过小事,怎能劳烦师尊施法?”月白心里一慌,捏着自己的袖子,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突然灵光一闪,索性先发制人道:“师尊既然看到了,说明师尊一直清醒?既然清醒又为何偏生看着?”

月白越说越没有底气,生怕陈知渊怪他多管闲事。嗫嚅着唇,缩在陈知渊怀里再也不张牙舞爪了。

“因为很疼。”

却没想到陈知渊竟然回答了。低沉着声音,静静道。

月白一愣,却没想到回答是这个,瞬间就张不开嘴了。

只有进了陈知渊的幻境才知道陈知渊说的“很疼”是有多痛。

他只一碰那彼岸花就像被撕裂了一般痛苦。而那让人痛的彼岸花却是和陈知渊伴生的,时时刻刻都能够突然开在这人的脸上,让他承受着莫大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