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碰一下

“你好好想想,真的再没有什么了吗?”月白现在欲哭无泪,努力结着传影的印,可怜巴巴地望着陈知渊,简直卑微极了。

“有。”陈知渊这才点点头,凝神严肃道:“你未曾下过山,心性不定,一会儿自去执事堂报备之时,领个为师亲下的防身咒,免得被什么浮花浪蕊迷惑住,道心不稳,得不偿失。”陈知渊说的时候还哼了两声,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微眯着眼睛跟月白道:“领了防身咒,若是有人想碰你,哪怕一个衣角,也会受针砭神魂之苦,徒儿,你可明白本尊的一片苦心?”

月白:“……”所以,你都费那么大劲儿保护我了,为什么又,非要,让我走一遭呢?气!

“这般好用的咒,难道不应该给楚师弟下吗?”月白有些失魂落魄,实在是理不清陈知渊到底是怎么想的。

“既然如此,多下一道也无妨。”陈知渊幽幽看着他,到底也没有多说什么,挥了挥手,兀自断掉了他的传影印。

“倒是没有想到小美人儿你那么野,主动的那一方竟然是你?”夜无渡全程看完月白与陈知渊说话,眉间闪着煞气,朝着楚宁幽幽道。“同样的色貌如花,你比他更清姿夺魄,你师尊给他下防身咒,却不给你?这到底是要防着谁?”

在一旁站着始终没说话的楚宁听到他说话才动了动,望着月白的眼里若有所思,心思回转间才转过头来怜悯地望了眼夜无渡,轻哼一声道:“总不能是我吧?”

下山的时候经过执事堂,领到了听说是陈知渊亲自施的防身咒,月白都还久久不能平复那悲伤的心绪。

一直到云静宗那连绵不断的山峰都看不见了,也没有等到陈知渊突然从哪里冒出来拯救他。

只是刚才他们在云静宗境内,因为御剑太过招摇才走出来,现在终于出来了,月白连一步三回头的机会都没了。

这才转过身来,朝着楚宁眨眨眼,惆怅地准备跟他御剑而行。

虽说离开了云静宗,他和楚宁逃跑的几率变小了,但也不是不可能,实在不行,到时候月白和楚宁两个人分开跑,夜无渡兼顾不得,总有一个能成功。

“拜你所赐,咱俩身上都有防身咒了,你不能搭我的剑。”楚宁却是扭着脸,无视一旁的夜无渡,对月白绝情道。

“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会御剑。”月白撇撇嘴,有些委屈道。御剑学倒是学了的,只是他连剑都没有,而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后路凶险,藏拙是好事。

“好不容易将二位带了出来,怎可容二位费力御剑?”夜无渡动了动耳朵,在前方对着他们俩诡异笑笑,轻喝一声:“鬼行车”。

远处泛起浓重的白雾里,幽冥一样的马车不知道何时在这里出现,只那车全身斑驳,看着实在古朴。车辙上淌着诡异的黑火,灼在地面的青草上,让周围的青草瞬间枯萎。夜无渡连着眼皮都不抬一下,跟他们说:“出行从简,都上车吧。”

确实是挺俭朴的,还处处儿透着股诡异。月白没有吭声,捏了捏袖子里的沉香,还是乖乖上去了。楚宁和他并坐两侧,离得也不远。可月白思忖了良久,也不敢偷偷把沉香递给他,去尝试一下陈知渊防身咒的厉害。

倒是夜无渡,病态地望着他们俩想要靠近又不能的样子,残忍地露出了一抹快意的笑。

月白有些无语,他和这二位相处时间不长也已经察觉到了,夜无渡对楚宁确实有几分钟情的。可楚宁呢?楚宁对陈知渊尚且看得出几分依恋的影子,因着这几分似是而非的情,连带着看自己都向来苦大仇深的。

可楚宁看起来是真的对夜无渡没什么感情,主要是夜无渡也是真的太不讨喜了。谁会喜欢一个,一会儿对自己阴恻恻笑,一会儿又恨不得掐死你的鬼呢?

何况他还胁迫了楚宁,在楚宁身上种了下鬼面虫。

想到这里,月白叹了口气,看着还在残忍笑着的夜无渡,眼神更怜悯了。

有的人怕是不知道,自己无形之中的行为能够亲手掐死自己拥有爱情的可能。

马车里空间不大,夜无渡坐在他们对面原本笑得得意,却在月白那怜悯的眼神下越来越笑不出来。

他夜无渡是鬼界之主,当之无愧的王。哪怕在自己没有斩杀万千厉鬼之前也是一方霸主,更是让人闻风胆寒的存在,岂能接受一个筑基期的小妖修对他肆无忌惮地怜悯?

这小妖修没有眼力见又弱,倒真不知道楚宁到底喜欢他什么?

“你,坐过来。”夜无渡越想越气,那本就不怎么活络的脸显得更僵了,手一指自己旁边,示意月白离开楚宁,坐到自己这边。

“不劳烦您挂念,我在这儿坐得挺好。”月白敷衍笑笑,不知道这只鬼又发了什么神经,抓紧自己坐着的凳子,满身满脸地都是不情愿。

楚宁脸再臭好歹也是个人,对面却是脸人都不是。

“本王难道是在问你吗?”

“您虽然不问,可你连楚师弟的感受都无需顾忌吗?”月白扫了他一眼,隐晦地提醒他道。“又有谁会容忍自己喜欢的人,在自己眼前跟别人坐?”

这只鬼不长心,这个时候不说和楚师弟培养培养感情,却来为难自己,连着一点身为楚宁男配的素养都没有,实在是太令人失望了。

谁知夜无渡听到月白说这样的话更生气了,直觉得月白在跟他显摆。这次再也没跟他多言,一挥袖,月白整个人都飘了过来,直直撞上了马车内壁。

这马车看着低调又破旧,可到底也是一件法器,月白被撞得头都昏了,五脏六腑在肚子里翻涌,只想吐出来点什么。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才只掸了掸衣服,坐在那儿安分了下来。

一旁的楚宁听到动静,打量了一遍月白,动了动嘴唇却是没说什么。

夜无渡这才闭上了眼睛,看不得楚宁那欲言又止,直往月白身上飘的眼神,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留下月白自己一个人坐在那儿一会儿揉揉胳膊,一会儿捏捏自己的腿,脸上气得白一块青一块的,时不时地闷哼两声。

随着动作幅度的加大,那□□越发地频繁,像是苍蝇一般吵得人鬼都烦。

夜无渡听得实在头疼,这才抬起眼皮冷冷道:“本王哪里用了那么大的力气?你何必在这儿无病呻吟?”

“打的是你,疼的是我。你自然不觉得力气不大。”月白垂着头闷闷道,丝毫不理会他,垂着雪白的脖子,怎么看怎么可怜。

可可怜归可怜,那胳膊肘却还在不断地伸着,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闹腾。

“那也是你活该。”夜无渡望着他那明明看着像乖了,却还是一点都不收敛的样子,白脸都气得更白了,到底是懒得理这小妖修,继续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