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渡劫

田任只觉周身的压力骤消,忙不迭伏着腰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气喘吁吁地望着陈知渊。“仙尊,月白小,还不懂事。”

“起来吧,多少也是掌管一峰的峰主,不必跪本尊。”陈知渊起了身出去,压根不看他,不紧不慢道。

留下仓皇跪在地上的田任,莫名地出了身冷汗。

…………………

听雨峰里,月白将杜衍送走了才想起来陈知渊送给自己的清风剑,这才将它从自己储物戒指里拿出来看。

显而易见,陈知渊要比自己有想象力的多,白木的剑身上被刻了不少繁复美观的符咒,天水碧色为白木剑描了一圈的边,长剑一振便潋起了丝丝寒意。

月白轻挥着剑,那剑意便如蝶戏舞,在偌大的殿里刮起一阵清风。

“将你的火焰珠拿出来。”陈知渊不知什么时候泠然站在了门边,漂亮的眼睛里全是月白的倒影,一张脸却是看着冰冷又严苛。

“哦。”月白这才从自己的戒指里掏出了火焰珠。上次杜衍用它烧了悟道林后就把它还回来了,只是那火焰实在活泼,月白觉得它烫手,就再也没把它拿出来过。多少日子没见,它好像又变大了,在月白拿出来的时候,那灼灼的火焰就从珠子里猛地蹿向了月白,气焰腾腾的。吓得月白忙咧开身子,却发现火焰珠只是咋呼一下,从它身上顽皮飘过,却并没烧他。

“给本尊。”陈知渊淡淡道,伸出手等着月白将珠子放在他手里。

那株正玩得开心的火焰听到陈知渊的话突然一震,猛地拔高了一丈,腾起了个火墙阻止月白递过去,好似极不情愿落到陈知渊手里一样。

“我拿着的时候,你欺软怕硬,现在知道我的好了?”月白叹了口气,倒也理解火焰珠。上次陈知渊抬抬手就把它差点给灭了,这次又要了过去,倒不知道能不能保住个火星。

只是再不情愿月白也没有办法呀,陈知渊就那么直直盯着自己,难道自己还能拒绝不曾?

“师尊,您拿好,还请多少留点情面,这珠子徒儿极喜欢,宝贝着呢。”月白已经不是初来时候诸事不懂的菜鸟了。丝毫不在意那火墙,在手上裹了层灵气就不动声色地穿了过去,在那火烧到自己之前将它放在陈知渊手里,然后利落撤回了手。动作虽然狼狈,却还不忘记对陈知渊甜甜一笑,讨好地望着陈知渊,替这火焰珠求情。

都是落在同一个砧板上的鱼肉,谁比谁高贵呢?哪怕火焰珠不识好歹,也到底是个可怜珠。

“你喜欢它?”陈知渊却是冷哼了一声,望着月白眯了眯眼,一手捏住了火焰珠身,凉凉道:“你连它都喜欢。”

“它虽然性子难驯,左也没犯什么大错,徒儿……”月白有些尴尬笑笑,跳着眼皮看着陈知渊将那珠子一按,火焰突然明明灭灭,连着珠身都出现了些许裂痕。话刚说到一半,突然心领神会,仰着头望着陈知渊,展一个大大的笑,眼睛发亮道。“徒儿自然是因为喜欢师尊,才会爱屋及乌,对他宽容有加。这可是师尊送给徒儿的!”

“是吗?”陈知渊垂着眼,没怎么说话。只是看那珠子虽然还在陈知渊手里,火焰却终于不再垂死挣扎了,才后知后觉这波马屁拍得有作用。

“清风剑来。”陈知渊瞥他一眼,朝着他手里的清风剑招了招手,清风剑轻动一下便挣脱了月白飞往了陈知渊的手里。

月白还没来得及骂这清风剑狗腿,就看到陈知渊左手按在剑身上,右手捏着火焰珠,无情道。“是本尊将你炼上去,还是你自己上去?”

火焰珠似乎还想挣扎,那红橙的火焰颤悠悠动了动,却还是没有挣脱开陈知渊的魔爪,只能分出一丝火线逐渐朝着清风剑而去,一点一点,像是艳丽的红色花纹一般,布满了清风剑身。

“拿去和你的丹田相融,将它炼化成本命剑。”陈知渊幽幽道,青衣一敛,转了身去。颀长的身姿对着月白,濯如清水,让人觉得光风霁月。

“你不是想出去玩吗?等你炼化好了,本尊就带你出去。”陈知渊淡看着宫殿外,轻垂着眼皮,清冽道。

“徒儿谢师尊。”月白摸着自己的清风剑,不知道为何,只莫名觉得烫手。无功不受禄,想到了自己的本分,忙跟陈知渊道:“师尊,徒儿就在您跟前炼化吧。这样灵气流转,您也能疗伤。”

“随你。”陈知渊良久才吐出两个字,往前走着,似乎极不耐烦。

只还没走几步,月白便热络地跟了上来,边爱不释手地摸着自己的剑,盯着那不喜欢自己触碰的红色火纹,边漫不经心问道:“师尊,为何要让火焰珠的涅槃火附在徒儿的剑上?”

已经走到大殿深处的陈知渊突然一顿,扭过头望着月白,森然道:“涅槃火可起死回生,能挡一次灰飞烟灭之劫,本尊怕你命薄,玩儿不起。”

边说着,打开了阵法,让那熟悉的绿竹小院出现在月白眼前。

“哦哦。”月白边应着边跨了进去。琢磨了好一会儿才突然想到,涅槃之火能够保命是没错,可自己一旦把它跟着清风剑一起炼化成本命,那是不是以后自己被动被它救回来一次,就要受一次被它灼烧之苦?

有用倒是有用,只是月白想到陈知渊说怕自己玩不起的样子,莫名觉得被烧的话还挺疼的。

…………

月白在陈知渊那肆无忌惮的旁观之下,用灵识炼化清风剑的进程可以算是极为顺利了,毕竟无端暴露在陈知渊的威压之下,不是所有的灵物都受得住的。

一向不怎么愿意搭理月白的涅槃火反而跑得最快,拼命拉着清风剑的尾巴往月白身上蹭,一副“再不快点把我炼化在丹田里我就烧你”的急迫样子。

只是当清风剑真正出现在自己丹田里被温养的时候,月白才发现他好像出现了一丢丢的问题。

“师尊,弟子,是不是要渡劫了?”月白坐在榻边的青石板上,扭着身子望向躺在安神榻上的陈知渊。

“嗯。”陈知渊这才淡淡应一声,示意自己知道了。却仍旧闭着眼睛,好似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

“师尊,您就没什么想说的吗?”月白只觉得自己丹田很充实,灵气流动得暖洋洋的。只好像一只涨得滚滚的水球,稍微一晃就要溢出来一般。以前从没有这个样子过,惊奇得他想要拉着陈知渊看看,可陈知渊今日却反常地冷淡极了,这让他一时之间有些无措,只能轻轻拉住陈知渊的袖子,苦着脸问道。

“不过是从筑基到金丹,劫云来了就来了,有什么好说的?”陈知渊这才极不情愿地睁开眼睛,皱着眉仍旧冷淡道。“你在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