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御剑

幽篁峰里,秋水剑的剑意横扫过院子,潋起一阵清风。

正在别处修炼的田任感觉到了这丝无端汹涌的剑意,突然睁开眼睛,拧着眉朝着楚宁修炼的院子而去。

“我方才察觉到你剑意灵气汹涌,还以为是自己弄错了。却没想到你的灵力真的又突然回复了过来,你的丹田怎么这么快就充盈了?”田任笑望着楚宁,进院问道。

“方才又参悟了一道剑式,总算是破了这段日子的瓶颈。”楚宁看到田任来了才收起了秋水剑。坦然站在原地,由着田任神识略过自己,细细查看。顺便为自己前段日子灵力亏空找了个理由。

田任的眼里却是闪过一丝疑惑,幽幽望了楚宁一眼,只并未多言,只是点了点头,颔首道:“既然是如此,你就回听雨峰吧。日后修炼多注意些,万事不冒进,才能少出些岔子。”

“弟子多谢峰主。”楚宁垂下头行了礼,不动声色应道。待到出了幽篁峰,脸上才浮现出一抹泛着寒意的冷笑。

………………

飞剑上,月白御剑御得很心累。他站剑头,陈知渊站在剑尾,明明所隔不远,可两个人的状态却完全不同。一个吃力地撑着灵气,一个悠游自在地看风景。

吃力撑着灵气的自然是月白。月白在被偶尔因为灵力没控制好,让风透过来,吹得脑门嗡嗡作响后才忍不住转头劝着陈知渊:“师尊,您能往弟子身边稍微靠靠吗?”

“为何?”陈知渊站在他身后遗世而独立,连袍子都没动一下。与其说是月白御剑带着他,不若说陈知渊刚好飘在月白的剑上,跟着月白往前飞。

“您离徒儿那么远,看着多生分呀。”月白撇撇嘴道。自然不能说是因为自己灵力控制的能力远远及不上陈知渊,同样的防风咒,自己被风吹得脑仁疼,陈知渊却连个头发丝都没动过,谁看谁不酸啊?

“呵。”陈知渊哼了一声,却丝毫不屑于理他,只抬眼望着天,眼神淡淡。

“师尊,您非要徒儿说实话吗?”月白吸了吸鼻子,吃着风叹了口气,边御剑边转头跟陈知渊老实道。“徒儿就只是想蹭蹭您。”

说完还回过头,一双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陈知渊,整个人被衣服带着,像是要被风吹走一样凄惨。

“自己学艺不精,蹭本尊又有何用?”陈知渊仍旧垂着眼,话里是嫌弃的意思,嘴角却是微抬了几分。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静,在月白灼热的眼神里,有如施恩般往前走了几步。

“师尊,您走这几步有什么用哇?再近一些。”月白发现陈知渊真的要朝着自己靠了过来,眼神晶亮晶亮的。可陈知渊却磨磨蹭蹭的,竟然在走了两步后再不动了,一个抿嘴,催促道。

“本尊不想动了。”陈知渊冷笑着看他,那斯文克制的脸上透着一股淡淡的戏谑。

“都是亲师徒,师尊您客气啥?”山不就我,我就去。月白下意识就自己奔了过去,拉着陈知渊的胳膊,将自己围拢住,像一只找到了窝的幼崽,喜滋滋道。

在自己碰到陈知渊的那刻,陈知渊的咒就格外贴心地将他包裹了起来,一瞬间,周身无风无雨,海晏河清,月白的衣服终于服服帖帖,不会被突如其来的风吹得到处儿跑了。

月白这才挪了挪自己的身子,确定自己真的不会被陈知渊嫌弃甩开后,才喜笑颜开的,然后飘忽地眼睛偷偷撤掉了自己的防风咒。

撤掉防风咒后,风没有再吹来,陈知渊也没有动,岁月仍旧静好。

月白这才嘚瑟起来,越发往陈知渊身上躲了躲。就知道只要自己离得近,陈知渊的防风咒就能够也裹着自己,没有了风吹在耳边的烦躁感,月白甚至悠闲自在地拢了拢自个儿被吹乱的头发。

陈知渊任由月白将自己当成个可以任意施为的人偶挪来挪去,直到这人找好了位置,顺遂地窝进了自己怀里也没吭声。刚想说话,这位就跟他有心灵感应一般,仰着头咧开着嘴,对自己讨好一笑,还瞥了瞥脚底下的剑,示意自己正在施的御剑决也没断,努力着呢。

陈知渊没动,垂着眸子默了好一会儿才温沉沉问他。“你站好了吗?”

说是站,月白其实已经靠在陈知渊身上的。歪栽着头,能让陈知渊眼尾一扫就看到脖子上那白瓷似的皮肤,看着就细腻柔软,像是刚蒸好的雪白米糕。以前捏的时候没注意,倒是不知道会不会稍微一捏就会出现红痕。

“站好了师尊。”月白重重点点头,发现陈知渊没有生气的意思才干脆应道。

心里却在寻思,免费蹭他一个防风咒算什么?只要自己不要脸,陈知渊不生气,他不仅敢蹭,他还敢一直蹭!

“嗯。”陈知渊听他回答后才俯身下去,用被月白抓住的胳膊环住他的腰,一双眼眸越发垂下,敛下一片暗芒。边闻着月白脖间那清幽的竹香,边在月白脖后刻意冷淡道。“既然站好了,就别动了。”

“嗯嗯嗯,多谢师尊,师尊您真好。”月白边哼唧着,连眼都没斜,带着占了便宜的沾沾自喜,极为麻利地给陈知渊卖了个乖。

丝毫没有察觉到那近在眼前的危险,也没想一想,历来不做人的陈知渊这次怎么那么好说话。

“舒服吗?”陈知渊声音有些飘忽,锐利的眼神牢牢盯着怀里的月白,紧绷着身体问道。

好一会儿才沉着脸,深深叹了口气,发出一声轻的喟叹。“若是一直这般,多好?”

我就不用无所不用其极,努力挣扎着想要抓住你,一点一点把你困住,锁在身边。

那声喟叹随风而逝,快得让人听不见。只那呼吸沉沉,喷在月白脖颈上,让月白觉得有些痒。

月白因着那阵痒意,不由得微微耸了耸肩膀,仰着头在陈知渊胸膛上蹭了蹭,继续心无旁骛地御剑,边应着陈知渊道:“舒服呀师尊。”

谁偷懒不舒服呀?

“嗯。”陈知渊眼里凉凉,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搂紧了他,才弯起了一个大大的笑,眼里戏谑又认真,稳着声音,淡淡道:“那可就对不住了,本尊也想舒服。”

下一刻,陈知渊撤掉了自己的防风咒。

无孔不入的风铺天盖地地吹了起来,吹得月白感觉像是自己要被撕扯开,吓得他惊叫着边掐了个咒,边牢牢攀在陈知渊胳膊上,慌张道:“师尊,你干嘛?”

“如你所见。”陈知渊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失真,可落在耳朵里却还是安定又沉稳的,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故意说道。“月白,本尊可是你师尊。会容你偷懒吗?”

“那自然不会。”月白慌张道。“师尊别急,徒儿这就施咒。”

“嗯。”陈知渊点点头,等着月白将咒施好了,才又凉凉道:“你有了防风咒,本尊却没有。你能让你师尊站在你身后吹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