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告诉

陈知渊待到夜无渡离开了三途川才缓缓将定魂珠拿了出来,然后面无表情地将楚宁的魂魄拔了出来,捏在手里甚是轻松。

“你的魂魄丢了,他不替你招魂,却只想着胡乱将只鬼塞进去滥竽充数?看来你们的缘分未尽,倒是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只看起来不是想救你怎么办,倒不如本尊帮帮他?”陈知渊讥讽朝楚宁笑道,袖子一掸,将捏在手里魂魄,狠狠一撕。完整的魂魄瞬间成了两个,其中一团颇小。被陈知渊拿着显得格外虚弱。

陈知渊将那更小的一团随手扔了,顺手捏了个回魂咒法放在上边才让它随风散去。

被生生撕开一部分魂魄的楚宁狠狠地抖了抖,因为受损显得更加黯淡了。看着陈知渊脸上残忍的笑,下意识就想要钻回定魂珠里。

陈知渊没拦着他,只眼看着他进去了,才转了转珠子,淡漠道:“来日方长,你可不能就这么没了。”

…………

月白呆呆地望着陈知渊匆忙而过,沉静良久,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掐了个传影术。那头,越陈风坐在竹林里,白袖轻展朝着月白问道:“怎么了?”

“父皇,”月白坐在陈知渊的榻上乖巧道一声,轻蜷着手,有些纠结问道:“孩儿有一事相询。”

“何事?”

“孩儿近来心绪不宁,总觉得有些事情不似看到的那么简单。孩儿生前可与师尊有什么关系?伤了他的心?”

陈知渊说那句“你没有心”的时候很惋惜,那表情冷寂又无声,却像是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揪着他的心,让他魂不守舍的。

“曾经有没有关系又有什么打紧?重要的是当下不是吗?”越陈风眼带沉思幽幽望着他,弯了弯唇柔和跟他道。“往事随风,早就已经无影无踪了。凌道仙尊从不是拘泥于过去之人,现在若是真的生你的气,怕也只是因为你,忽略了他。”

“徒儿回来,安顿好越安后,便只是与师弟寒暄了一会儿。师尊便显得有些不高兴,只觉得徒儿对他的关心敷衍至极,并不屑于要徒儿的关心。”月白点点头,虽然觉得越陈风有道理,却还是有些委屈。

“要是真的不想要,又何必会生气?小九,你是不是有些过于高看他了?”越陈风似笑非笑,只觉得陈知渊这个人又骄傲自大又可怜至极。所行一路疯狂偏对着月白付尽了温柔,做了全部,却从未能宣之于口。只因为说出来的,势必会让月白有对这份感情的顾虑。

“倒不是高看不高看他。”月白温温吞吞的,虽然还坚持着施法,可眼神却已经有些迷茫。“他不要是一回事,可徒儿对他的好,皆是一片真心实意,如此被看待,有些伤心罢了。”

“伤心是好事。”越陈风同情地看着月白,突然觉得陈知渊虽然处处在月白这里碰壁,却好像也不是一厢情愿的,若月白真的毫无想法又何必因为陈知渊的不在意,而黯然神伤。

“若是真的无动于衷,他才要急了。只是你自己有没有想过,是不是你,对他也有其他的渴望?所以才这个样子?因为在意,所以为他牵动心神?”

“父皇这是什么意思?”月白心里一紧,慌忙地抬起头望着陈知渊。惊慌失措得像只受惊的鸟。

“没什么意思,父皇只是随口问一句。到底是什么,你不必回答给父皇。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有空的时候不妨想想,若他不是你师尊,你可还会如此对他?”越陈风抚着趴卧在自己身边的白狐们,微垂着眼,还是温声道。说完才断了月白的灵力。

陈知渊千里迢迢而来解他狐族之祸,又不吝惜地施以援手。若非如此,越陈风也不会多管闲事。只是他看月白忧心忡忡的样子,只怕陈知渊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日子指日可待。自己不过是锦上添花却说不上是雪中送炭。

…………

陈知渊拐着道进了玉辰宫直奔阵法里将杜衍提溜了出来。正在打坐的杜衍战战兢兢,不知道陈知渊怎么又改变了心思。仰头望着他问道:“不是说好了金丹期之后才出去?徒弟愚钝,还摸不到金丹的门槛……”

“修炼的事情不急,为师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做。”

“那,”杜衍挠挠头,只能乖乖应了。只边踏出阵法,边扭头问陈知渊道:“那您告诉了月白师兄,您爱他了吗?”

杜衍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回响在玉辰宫空落落的殿里,足以一脚刚踏进来的月白听到。

吓得月白一怔,脚步停在拐角处猛地缩了回来,站在原地屏住了呼吸。

“他会知道的。”随之出来的陈知渊抬眼望了拐角处一眼,却还是面色不变,平静应他。

那就是月白还不知道的意思,杜衍瞬间会意,不忘记把越安也带了出来,识趣地闭上了嘴。

月白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玉辰宫,心里像是有一捆乱麻,不管怎么想,都理不清楚。

在杜衍说出来的那一瞬间,月白便明晰了。陈知渊总是无缘无故生气的原因,总是对他不加保留的关心,还有在频频试探自己,却始终没有回应时,那若有所思,失落又深幽的神色。

这所有一切都有了一个简洁到显而易见的答案。如果是这样,那陈知渊一定很爱很爱他,爱他到明明能够将这句话早早地说出来,却总是在自己懵懂时遏制住自己,欲言又止。

只是自己呢?

月白漫无目的地走着,久久都得不到一个答案。陈知渊于他来说太重要了,重要到需要以命来为他奔波,待到习惯了,才知道原来他们之间的关心早已经模糊了边界,连自己都不知道,那落在自己心上,压着自己喘不过气来的,到底是不是爱。

…………

陈知渊在月白偷偷回来的时候叫住了他,吓得月白怔在原地不敢言语,只垂着头顿在原地,连身都没转。

陈知渊似是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一般,一如既往的坐在榻上撑着头,聊聊宣布道:“本尊,要你们师兄弟间切磋一下。”

“切磋一下,那好的呀。只是不知道怎么个切磋法?”一直等在一旁的杜衍忙捧场道,虽然不知道陈知渊卖什么关子,可到了现在都还不能得偿所愿,着实的需要同情。

有些人,为人师又修为高有什么用?关键时候还不是废物一个?可这个废物多少也是自己的师尊,杜衍只能认命,能帮就帮。

“你们上听雨峰已久,本尊从未考校你们,不日有一秘境开放,本尊说出个天材地宝,谁先到手,谁就赢了。”

“不知道是哪个秘境?”杜衍仍旧热络问道。

“地口秘境。”

陈知渊清冷的声音打断了月白漫无目的的思绪。听到“地口秘境”的一瞬间抬起了头,皱着眉不解望着陈知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