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一剑霜寒15

“男婴?”

墨羽刚从明王岛出来,还是头一回听说此事,不由皱眉:“何时发生的事?”

谢一鸣道:“就是这两日,师尊也是觉得此事诡异,才特地留下来追踪那些婴儿的下落。”

另一边,司南和昭昭一道,帮梵音包扎好了腹部、手腕和脚腕的伤口,司南业已第一时间用修复术帮梵音将断掉的手筋与脚筋接在一起。

昭昭还特意向怀璧讨了龙族的消炎灵药,帮着梵音加快恢复。

梵音心中感动不已,向众人一一道谢。

墨羽道:“此次多亏你舍命抵挡,雪霄宫才没有遭遇更大损失,我们应当谢你才对。”

说罢,冷冷看了眼一旁的柳扶英。

柳扶英委屈的低下头。

墨羽道:“你的账,孤待会儿再同你清算。”

梵音勉强能由灵枢扶着站起来,听到他们谈论男婴之事,忙道:“今日那群人过来求见君上,似乎也为了此事。”

墨羽点头。

“看来确有其事。只是,他们要那么多男婴做什么?”

昭昭道:“这有什么奇怪的,魔族不就喜欢炼制这些稀奇古怪的歪门邪术么,之前魔窟外的那个甚么魔子阵,不也用的新生婴儿炼制。”

谢一鸣和陆星河听得一阵恶寒。

倒是司南若有所思,道:“那魔物突然掳走这么多婴儿,会不会也是为了制作某种邪阵?”

“这……”

谢一鸣缩了缩脖子,只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世上怎会有如此变态的东西。”

司南并不是十分确定:“我也只是瞎猜而已。”

“我倒觉得这猜测很有道理。”一直没说话的怀璧突然开口:“魔族靠吸收怨煞之气提升修为,而婴儿的内心却是最纯净美好的,魔族拿他们修炼的可能性不大,最大的用处,极可能就是制作邪阵。三百名婴儿,这邪阵,规模恐怕不小。”

“再者,三百名婴儿在短短两日内同时丢失,绝非一己之力能完成,当地仙门,未免也太疏忽了。对于魔物如此大规模行动,怎么可能毫无察觉。”

墨羽立刻明白他话中深意。

沉吟片刻,吩咐谢一鸣和陆星河:“你们再设法与南山君联络一下,看有无最新消息。”

“是。”

两人应下。

眼下州中没有师长,墨羽身份贵重,又年长众人许多,自然而然成了众人主心骨。

司南则道:“我也设法与师尊联系一下。”

三人自去启动传音石。

墨羽终于来得及问昭昭:“师尊情况如何?”

昭昭看他一眼,一时没吭声。

心想,他才刚回来,就有人迫不及待与他抢师父了。

“还行吧。”

昭昭敷衍的道。

怀璧失笑,道:“我听云竹说,阿愿特意给君上制了染发膏,不知效果如何?”

昭昭道:“自然是不差的。”

不仅不差,效果还十分的好,便宜师父的发质比以前还好了许多。

当然,这些“好消息”,他才不会告诉墨羽呢。

墨羽摸了摸鼻子,道:“还是阿愿你有心。”

昭昭心想,我比你有心的地方多得多了。

也就便宜师父眼瞎,竟然收了你做大弟子。

想起这事儿,昭昭心里就又酸又嫉妒。

幸而他如今对许多事情已经看得很开,不然非得气死不可。

梵音看大家难得聚到一起,心中不免欣悦又酸涩,欣悦的是墨羽殿下和小公子都回来了,酸涩的是君上却不在。

不多时,仙童过来,道住处已经收拾好。

梵音忙向昭昭道:“小公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今晚就歇在雪霄宫吧。”

昭昭却道:“不了。”

这个地方,不过是当年他为了给自己谋求一个新靠山,不得已选择的安身立命之所。州中人除了便宜师父愿意收留他,那些大神小神对他并无善意,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地方。

何况,他拜师期间,一直住在后山的禁殿里,连个正经居所都没有。

他才不会这么轻易的和过去妥协。

便宜师父是便宜师父。

那些过往是那些过往。

两码事。

梵音先一愣,忽然想到,百年前,小公子便是伤心绝望下,从这万丈高崖下跃下,即使这多年过去,心中恐怕也无法做到完全释怀。

思及此,心头不免又是一痛。

怀璧笑道:“正好东海还有事,我也急着赶回去,待会儿孤便和阿愿一道启程,就不叨扰诸位了。”

昭昭其实也不是那么想回东海。

他只想尽快炼化魔窟里的魔气,把师父救出来。

但今日吸收的量已经是极限,再贪吃,就有被魔气侵扰的风险,最快也要等到明天。

昭昭便乖乖点头。

离开前,梵音特意给昭昭送来只小乌龟。

“这就是当初小公子捡回来的那只,一直养在膳房里,小公子离开后,君上有回来膳房看到,就带回了主殿,亲自喂养。这小东西也是争气,竟然结出了仙元。”

“只知这小东西挑食的很,君上这段时间不在,它也不吃别人喂得东西,现下瘦了一大圈,怪可怜的。属下想,既是小公子的,不如依旧交给小公子养着。”

昭昭接过来,伸指戳了戳小乌龟的背壳。

小乌龟瑟缩了下,生怕眼前这小魔王又要拿自己去煲汤。

司南也过来找昭昭说话。

司南将最后一粒化魔丹交给昭昭,道:“我已经做过实验,它的化魔效果,是第一粒丹丸的十倍。”

昭昭其实已经完全不需要服用化魔丹来驱除体内魔气,毕竟小龙龙腹已经具备了炼化魔气的功能。

但毕竟是兄长好意,昭昭还是收下了,向兄长道谢。

司南道:“其实,你不该谢我。”

昭昭摇头:“我当然要谢兄长了,兄长身体不好,还日夜操劳,为我研制药丸,且不顾体弱,以身试药。当年的事,与兄长无关,兄长不必再自责的。”

司南伸手,如幼时一般,抚摸了一下少年的发顶,笑道:“你还肯唤我一声兄长,我便知足了。”

司南知道,有些伤痕是无法抹平的,时光无法倒流,很多事情,永远无法改变,无法弥补了。

修习医道的这些年,他见识了无数人间惨象,心性也得到了极大锻炼。也更加明白,一味耽于过去没有任何意义,更重要的是,把握当下时光,尽力去弥补。

他永远无法忘记,昭昭初坠崖的那几年,他如何日日在锥心与悔恨中度过,也永远无法忘记,刚知道昭昭还活着的消息时,内心如何的惊喜澎湃。

也许昭昭内心早就已经不将麒麟宫当做家了。

毕竟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不知道的地方,那个小小少年,受了太多委屈,吃了太多苦头。

可他会永远把昭昭当做弟弟来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