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杨上臣和周时轲冷战了好几天,在去安城的前一天,杨上臣才主动给周时轲打了电话。

“还气呢宝贝?”

杨上臣故意压低嗓音搞个气泡出来恶心周时轲。

周时轲本来可以绷住的,结果直接被对方激了一层鸡皮疙瘩出来,他对着手机那头的人就开骂,“你他妈恶不恶心?谁你都叫宝贝?”

“嘿嘿,”杨上臣心虚地笑笑,“物资都准备好了,十辆卡车,走高速咱们一起送,放心,还是跟以前一样,谁也没说。”

杨上臣不想在微博上看见自己的名字,一般都会说他作秀,因为他耳朵上有纹身,又铲了一个平头,看着就不是个好东西,之前还有网友说他是劳改,把他气得几天没怎么吃饭。

周时轲也没真生他气,这事儿就算翻篇了,还是正经事重要。

“宋归延本来说安排记者营销号水军要让网友知道,要宣传精神,我给拒了,那样搞没意思,”周时轲边逗着狗,边漫不经心地说道,“宋归延到底和我们不一样,正儿八经商人。”

“三儿,你这么说,宋老师可就要伤心了,人家把你当心肝儿捧呢。”杨上臣那口烟嗓说这一溜娇滴滴的话听着属实是恶心得不得了。

他说完,又正经了起来,“宋归延也没说错,现在连那些粉丝只有百八千的额,网红?搬一箱矿泉水要在路上拍两个小时,各个角度咔嚓几张,哪张好看发哪张,虽然假,但好使,都知道是假的,但也得有钱才秀得出来,宋归延是考虑到你的星途,不算错,他经纪人就是干这个的。”

“不过,这也侧面说明,你俩不合适。”杨上臣在那头一拍大腿,“哦豁,你的可挑选对象又少了一个。”

周时轲低骂了一句“去你的”。

“你把阿周带上呗,它们几个的爹妈不是工作犬吗?整天在家吃吃喝喝啥也不干丢老祖宗的脸。”

阿周像是听出了杨上臣是在骂它,对着手机吠了两声。

“不行,”周时轲摸了摸阿周的头,让它冷静,“它们就是宠物狗,没那能力?”

“它不是会送东西会捡东西吗?你带着呗,人生地不熟你就当带个保镖了,这玩意儿比人好使,能上山能下水的。”

周时轲看着干干净净的小伙子阿周,心里有些舍不得带它去灾区,“你把你女儿带上。”

“……”

“它能做什么?它能把人吓死!”杨上臣在那头叫喊。

两人约定明天在高速路口碰面,物资都是两头的人安排的,周时萱交给了底下的人去准备,在听到晚上周时轲说要把阿周带上的时候,周时萱不屑地看了阿周一样。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可以,阿周在原地转了一圈,周时轲拍拍它的头,“你去,你去把周时旬从房间里拖出来。”

它像火箭一样窜了出去,一头撞开周时旬房间的门,没过一会儿,就听见了阿周的狂吠,接着周时旬穿着睡衣被它龇牙咧嘴地拽了出来。

完成任务了,阿周跑下来蹲在周时轲脚边求夸奖。

“但是只有阿周能做到。”周时轲发现遗传也并不全都公平,三只狗的爹妈在分配智商的时候分明偏心了,多半都撒到了阿周的脑子里去了。

周时萱嗯了一声,只说了一句注意安全。

狗不比人,狗听命令行事,不管是工作犬还是宠物狗,完成任务是深深刻在它们脑子里的,人会审时度势,狗不一定会。

主人的命令有最高的优先级。

周时旬晕晕乎乎的,也懒得发脾气,“周时轲,你以后训狗别拿我训,不然我就把颗颗炖了。”

颗颗在睡大觉,无妄之灾。

它是最受周时萱喜欢的,周时萱瞥了周时旬一眼,周时旬立马缩回房间了。

周时萱收回视线。

“这几天,和傅斯冕联系过吗?”

周时轲不知道周时萱为什么突然提到了傅斯冕,他摇摇头,“没有联系。”

周时萱扭头看着周时轲。

半晌无话。

看出对方眼里的打量,周时轲摊手,无奈道:“真没有联系。”

周时萱勾起嘴角,“我在查你和傅斯冕。”

这是周家人的老相处模式了,什么都不玩阴的,背后调查本身就是一件挺缺德的事情,周时萱不希望周时轲回头自己察觉了因为这个和她闹。

但周时轲还是愣住了。

他没想到周时萱会起疑心。

“你有什么瞒着我的,要么现在自己交代清楚,要么我通过别人知道,但结果都是一样的。”周时萱坐得笔直,眸子淡然,公事公办的口吻。

周时轲低着头,指甲几乎掐进了手心,他咬着牙,死扛着不承认,“没有。”

要查就查,查也最多只能查到那几件公开的事儿,难不成只有他和傅斯冕两个人都知道的事情,周时萱还能查到吗?

周时萱少知道一点,她的怒气就会少一点,报复傅斯冕的力道就会小一点。

周家现在和傅氏谈的合同正在那关口上,十几个亿不能凭白打了水漂,两家打得太狠,对周家没有任何好处。

周时萱眼神沉了下来,是明显的不悦了,但也没继续追问周时轲,气氛一时之间变得无比僵硬。

第二天早上,周时轲走的时候,周时萱都没下楼来看一眼。

周时轲给周时萱发了条微信。

[我走了。]

-

周时萱安排的人准备了十五卡车的物资,另外个人名义和企业名义的捐款另算,更别提周氏小公子亲自去做志愿者,这诚意十足十的够了。

卡车上已经印了周氏集团的标志,那些人还拉了红色的横幅,中间绑一朵大红花,在高速路口那儿的时候,周时轲就跳下车把横幅大红花都扯了。

“丢死人,这么招摇做什么?”

见周时轲不悦,剩下的车主动拆了车子上那些不必要的招摇装饰。

杨上臣掐掉了烟,“走了。”

他和周时轲都自己开着吉普和越野,北城的雨这几天也断断续续在下,而安城更是从半个月前就没停过,城市被淹了大半,周围的村庄更加别提了,雨不停,这灾也停不下来。

离安城越近,雨势越大。

暴雨是从昨天晚上开始的,之前明明已经是绵绵细雨,所有的抗洪救灾措施也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结果昨天半夜,暴雨不要命地开始又下了起来,地下停车场已经成了湖泊,地势比较低下的区域几乎都是一片惨状,不管是人力财力的损失,都是巨大的不可估量的。

大雨如瓢泼,雨刷器逐渐失去了作用。

车辆在雨中只能缓慢行走。

车队被迫半路停了下来,没人下车,因为举着伞出来,伞都会被这雨打得稀巴烂。

周时轲看又开始不断冒出的求救信息,心里憋得慌,索性不看了,靠在驾驶座上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