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系统给出的解毒方案虽然坑爹了点儿,效果却是立竿见影的。

一通折腾之后,两个人都是气喘吁吁,怒目而视,但令人难以启齿的欲念终于如潮汐般渐渐退去。

回过神来,卫寒宵弓起了脊背,像被玷污了清白的小媳妇一样,蹲在水里飞快地穿戴完整。

蛊毒带来的影响虽然退去了,可这生理上的影响却未曾消退。

卫寒宵一张俏白的嫩脸,一路红到了脚底,像只煮熟的螃蟹。

那股冷香似乎还萦绕在鼻尖,未曾散去。

他怔怔地眨眨眼。

好香,为什么这么香。

他不敢站起身,眼里闪烁着自我厌弃的光,怕金羡鱼看出蹊跷。

早上起床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体验,但这还是第一次,第一次因为真实的,有温度的人弄成这副狼狈的模样。

至于师父。

卫寒宵怔了怔,忽地心乱如麻。

师父他从来未曾想过,好像师父他就应该高高在上,超尘拔世的,多想一点好像都是种玷污。

想象师父什么的……怎么想都觉得很奇怪吧。

金羡鱼忽然闷闷开口:“衣服,能帮我去拿两件衣服吗?”

她如今真气耗尽,又没带上芥子石,实在没有精力再捏个法诀烘干这一身衣物。或许是刚刚摔得有点儿狠了,衣服破破烂烂了大半。

卫寒宵怔了怔,白皙的面皮腾地又涨红了些,下意识想质问她还能多不要脸。

“对了,还有小衣。”

少年脚底一滑,差点儿一个趔趄栽在了水里。

“嘁——”卫寒宵灰头土脸地爬起来,不耐烦地“啧”了一声,“麻烦死了。”

虽说如此,脸色却红得像个番茄,趁着这个机会飞快蹿了出去。

一路狂奔,生理上的影响也终于消退了下来,遵照金羡鱼的嘱咐,打开了芥子石。

翻找衣物——

裙子、小衣。

小衣……

拎着手上的小衣,卫寒宵如遭雷击,像只被踩中了尾巴的猫儿,僵硬得几乎不敢再动。

所以说他为什么要给金羡鱼拿这种东西??

不管三七二十一,胡乱打包了几件,卫寒宵足尖一点,又掠了回去。

金羡鱼道了声谢,从溪水中站起身。

卫寒宵眼睛像是被刺痛了,慌忙闭上眼,走到一边不去看她。

褪下湿漉漉的裙摆,金羡鱼刚要伸手去拿内衣却猝不及防翻了个空。

……她内衣呢?

金羡鱼懵了半秒,追问道:“小衣呢,你没拿小衣吗?”

少年脊背僵硬:“来的时候那么匆忙谁会注意那种东西啊!”

可能是在路上的时候掉了吧。

卫寒宵表情十分难看,他开始后悔多管闲事了。

认命地抿紧了唇,“……你等等。”

少女贴身的小衣,通体鹅黄色,轻薄如蚕丝,面料也是最为舒服的那一种,并无任何修饰,只在胸前修了个古怪的鸭子图案。

这是金羡鱼自己动手绣的可达鸭。

卫寒宵和手上这件小衣,或者说可达鸭,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耳根温度越来越热。

“卫道友?”身旁忽然传来蓬莱学宫某个少年迷糊的嗓音,“你还没睡吗?”

是被他的动静所吵醒了。

卫寒宵几乎炸毛,做贼心虚地飞快把小衣往自己怀里一塞,下意识绷出了张冰山脸,嗓音冷得几乎掉冰渣。

“睡不着,逛逛。”

这少年本就随口一问,闻言又栽了回去继续睡。

卫寒宵怔了半拍,月光下彻,他乌黑纤长的眼睫如落了融融的雪,这才飞快把小衣拿了出来,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明明布料是极为柔软沁凉的,竟与怀中抱炭无一,一想到自己竟然把女孩子的东西如此贴身存放,卫寒宵面容就更复杂了。

所以他为什么要答应金羡鱼这种事啊。

“喂!”将手中的小衣一丢,卫寒宵嗓音嫩嫩哑哑的,闷闷的,“给你拿回来了。”

又自觉转到一边去了。

“谢谢。”金羡鱼松了口气,诚心实意地道了声谢,褪下了胸衣。

胸衣已经全湿透了,黏糊糊的很不舒服,她方才又出了许多汗,想想都怪恶心的。

卫寒宵有些焦躁不安,空气中这沉默令他像只过度紧张的白猫。他很想说些什么,一侧头却冷不防地看见了道窈窕的身姿。

是金羡鱼。

他看到了云影峦光,看到了一团栾栾的明月,只露出半边圆润的弧,半遮半掩,匀腻微光,又如小荷鲜菱。

非礼勿视,卫寒宵刷地移开了视线,皱了皱鼻子,脚步匆匆地离去了。

卫寒宵一时间有些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好像是更加讨厌起金羡鱼来,或者说,憎恶。

来到营地时,他正巧和凤城寒打了个照面。

青年正抱琴垂眸从远处的草地、从月光中走来,皮肤白得像是牛乳洗过一般。

“师父。”

看到凤城寒,卫寒宵顿时松了口气,紧皱的眉头不自觉松开了。像是一泓清泉终于抚慰了内心的焦躁不安。

凤城寒也看到了他,他沉默半晌,轻轻吐出一口气:“寒宵。”

片刻的沉默,淡声问:“金道友可无恙?你与金道友?”

“啊……她吗?”卫寒宵汗毛根根直竖,浑身上下都觉得不自在了起来,故作无谓道:“她让我送她到河边,就让我离开了。”

“怎么了?”卫寒宵掀起眼皮,清亮圆睁的凤眼微含困惑之意。

凤城寒那双眼平静地注视着他。他瞳仁也如同水晶石一般,含蓄得清冷。

四下虫鸣聒噪,夏日的夜黏沉沉的。

卫寒宵皱了皱眉,不自觉地移开了视线。

少年很会装无辜,眼睛狡黠得像是猫儿,他其实还是挺会撒谎的,非但像猫一样变化无常,撒谎闯祸常常是脸不红心不跳。

可是这一次马尾被夜风吹动,湿漉漉的发丝凌乱地黏在脸颊上。

微痒。

痒得他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

就好像原本足以称之为亲密无间的师徒。

此刻却多了条裂痕,一条难以弥补的,因金羡鱼而起的裂缝。

凤城寒指腹勒紧了琴弦,他其实很想问他带着金道友去了何处。为何金道友方才如此抗拒他的接近,难道她看出来了他心中所图?

“师父?”卫寒宵蹙眉,不明所以他的沉默。

凤城寒缓缓摇了摇头,“我没事。”

【凤城寒心情值-20。】

心中好似一点火星燎原,大火星流,烧得漫山遍野。

凤城寒唇瓣微动,想说什么还是没能开口。

他忽然想到,佛言:爱欲之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

他心中有些难捱,直觉敏锐寒宵的言行有些古怪,但凤城寒此人向来是多以善意与人换位思考。

寒宵不会骗他。

想必是他多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