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实验分数取消后,CPhO主办方按照理论分数排名重新调整了奖牌获得名单。

几个工大附中学生没有实验分加成,排名下降不少,奖牌从金牌降为银牌、铜牌,被他们挤掉名额的选手顺次补位上来。

事实上,这一次的不公平竞争真正被挤掉奖牌名额的只是少数几个人。

但所有竞赛生都不后悔闹这一出。

谁也不敢保证下一次被挤掉的会不会是自己。他们希望竞赛环境是公正的干净的。

物理老师跟程迟音打着电话:“我听物理学会那些人说后续会推动竞赛改革。”

程迟音坐在小马扎上,膝盖上摊着翻开的剧本,边看边跟他说话:“措施拟定好了?”

“嗯,大致出规划了,说是要取缔主办方出题的政策,加大监管,考试全程录像,集训队和金牌获奖人员要进行录像复审等等。”他沉吟两声后继续说,“改起来要时间跟预算,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但总归是往好了改,以后今年这种事情怕是没人敢搞了。”

今年闹得这么大,算是给竞赛生们开了个好头,让他们意识到面对不公可以采取措施去抵制,而不是默默接受。

程迟音心情不错:“老师你看,反抗是有用的。”

物理老师感叹一声:“还是你们年轻人有血性。”

说罢,他看眼通知,提醒她:“国家集训队的名单要通过加试确定,理论分排名前一百二的学生有加试资格,组委会那边会根据总分择优选择前六十进集训队。”

“加试实验题是水木和京华的老师联合出的,不用担心题目设计性和区分度不够,你到时候记得过来参加。”

程迟音用荧光笔在剧本上画上一行,想了想开口:“加试我就不去了。”

物理老师:“不去了?”

随后他意识到,程迟音理论考试320分,跟其他学生拉开了至少80多分的分差。

这意味着加试的实验题其他人就算拿到满分80分,也达不到320这个分数。去不去加试,程迟音的第一名都是稳的,集训队名额必然有她一员。

“……”

物理老师心情复杂。

你这是不是离谱过头了,少考一门试都能稳第一。

想想刚开始让程迟音参加物理竞赛只是刚好看到她在接触高等数学,心血来潮让她试一试,毕竟物理竞赛中能懂微积分这些是很必要的。

本来想着就试一试,能在省级联赛中拿个三等奖回来就心满意足了,谁知道程迟音不仅拿到省一闯进省队,还在国赛上取得这样逆天的成绩。

“行,不去就不去了,高中竞赛的实验题对你来讲确实提高不大,一来一回也耽误时间。”

物理老师说罢,挂断电话前忍不住笑起来:“你不知道你写在试卷上那两行字,让物理学会的人丢了好大一通面子,他们现在对你是又爱又恨。”

他想起程迟音那句“这就是CPhO的决赛?”就想笑,狂到没边了简直。

程迟音心里默念,物理学会的人要是知道赵禾源发的那一篇《拼成绩还是守底线——从K9玻璃参数谈起》是她写的,怕是对她就只有恨没有爱了。

想到赵禾源这位在物理科研领域颇有影响力的中年学者,这次他帮了大忙,程迟音结束跟物理老师的通话后,私信对方道谢。

赵禾源很快回复:“你做的事情是对的,是我要谢谢你。”

“竞赛是很多学生走上科研道路的启蒙,从开始就养成违背学术道德的习惯,这是我们都不希望看到的。”

简单聊了几句,又回复几条其他人的消息,程迟音放下手机伸了个懒腰。

老远听到导演骂人的声音,程迟音看过去,发现被骂的又是张旭。

演幼年蛮王的小演员哈吾勒戏份已经结束,剧情推进到三年后,蛮王长成少年,换成这个名叫张旭的男演员来演。

张旭长得带几分混血感,跟小演员哈吾勒两人站一起还有点像。

他年纪跟程迟音相仿,演戏经验不算多,进组后经常挨导演余选的骂。

余选骂完跟他讲了会戏,叮嘱:“你再琢磨琢磨,休息十五分钟再拍。”

张旭乖乖点头。

看人琢磨去了,余选起身喝几口茶,放下杯子朝程迟音走过来,问:“竞赛的事情都解决了吧?”

程迟音笑笑:“都解决了。”

余选和颜悦色:“那就好。”

物理竞赛这波热度让剧组跟着沾了光,余选越看程迟音越喜欢。

十五分钟转瞬过去,余选朝她招呼一声:“来,到你的戏了。”

程迟音应了声,放好东西跟过去。

剧本中,谢南音和蛮王成婚时两人都还年幼,虽然同寝,更像是朋友间相处。

三年一晃而过,谢南音履行着王后的职责,赢得部落民众尊重,蛮王也在朝夕相处间爱上她。

接下来的这一场戏,蛮王会送一匹神驹给谢南音。

随后目视她骑马打靶,在她下马后,揭露蛮王对她的爱。

场务带过来一位马场老师,对方手里牵着匹马。

这是一匹白马,身上一根杂毛也没有,马毛油光水滑的,身材匀称健硕,看上去十分漂亮。

原著里,蛮王送给谢南音的马强壮美丽、匀称高大,毛发如同雪一般。

眼前的这匹马倒是很贴原著。

余选走过来拍拍马脖子,被它一个响鼻喷了一脸热气,嚯了一声退后几步,朝程迟音说道:“这是咱们特意选的马,下一场有骑马射箭的镜头,先让老师牵马带你走一圈。”

马场老师摸摸马脑袋,说:“这是我们那最漂亮的一匹马,山丹那边过来的,叫糖果。不过它漂亮是漂亮,脾气没那么好,你先跟它建立一下感情。”

程迟音走到糖果侧面,跟它打了声招呼:“糖果。”

她伸出细白的手指,见它没有抗拒的神色,摸上它脖子,问:“糖果是母马吗?”

“那不是。”马场老师笑笑,“公的。”

公的取名叫糖果……程迟音眼里带笑,又喊了它几声。

糖果昂头,顺从地由着她摸,看上去十分温顺。

老师见程迟音跟马相处的样子有些惊奇。

马情绪很丰富,糖果脾气又不怎么样,平时见到生人,多待一会就会用前脚反复刨地表示不耐烦。

但它现在头部高昂尾巴轻甩,说明心情很好,还亲昵地用鼻子碰碰程迟音头发,跟撒娇一样。

暗骂一声马也懂重色轻友,马场老师说:“它不抗拒你,可以试着上马了。”

程迟音点头,目光落到马镫上,她手扶起马鞍。

“左脚放进马镫里,上马的时候右腿抬高,别碰到马屁|股,不然马容易受惊——”

话还没说完,程迟音已经动作利落地踩着脚蹬翻身上马,抓住缰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