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你只会嫁给我(第3/4页)

“无碍的,娘子的话老奴明白了,时辰不早,老奴便去跟太后回话。”

半个时辰后,老嬷嬷回到慈宁宫,太后将左右屏退,问她道,

“如何?”

“回娘娘的话,那崔氏相貌极为出众,知书达理,性情温和,确实是难得的好女子。”

瞿太后不觉意外,目光幽幽凝望窗外,出神道,

“能被朝华郡主看上的人,会差到哪里去?她若当真不够出色,我那表姐怎会舍得下面子来求娶一位和离女?”

“那她怎么说?”

老嬷嬷将崔沁的话复述一遍,最后道,“老奴瞧着崔娘子对陆世子定是喜欢的,只是碍于自个儿的身份不欲高攀。”

“想来是如此,月笙....那慕国公定是性子冷,不够疼人,又经裴家搅合,夫妇二人终才和离,云湛却不一样,这小子是个热心肠的,定会疼媳妇,陆家家风清正,没有纳妾的规矩,崔氏能嫁给云湛,实乃她之福分。”

瞿太后说到这里,目光低垂,掩下眸底一抹苦楚,淡声吩咐,

“去前庭瞧一瞧,若是慕国公闲暇,便请他来慈宁宫一趟。”

宫人领命而退。

“等等!”瞿太后想起什么,抬眉吩咐,“将此事告诉陛下,就说我欲替陆云湛与崔氏赐婚,特请慕国公来知会一声,陛下定明白我的心意。”

康嬷嬷暗暗瞥了一眼瞿太后,见她神情微怔,不由暗叹,天色已晚,她是个无子的年轻太后,这个时候见外臣,需得知会皇帝,太后入宫这些年,做事向来滴水不漏。

瞿太后回神吩咐她,“你去歇着吧,攸宁,伺候我更衣。”

康嬷嬷也确实累着了,遂退去后殿休息,那名叫攸宁的宫女上前,搀扶着瞿太后绕至屏风后的内室。

瞿太后盯着铜镜里的自己,抚摸上白皙的脸颊,皮肤虽尤细嫩,眼角却生了纹,被这深宫蹉跎了八年,哪里还有年少的风韵?

攸宁是跟从瞿太后打小长大的女婢,哪里不晓得太后的心思,她低声问道,

“娘娘,国公爷马上就要来了,奴婢伺候您更衣....”

“不必了....”瞿太后愣愣盯着铜镜里的虚空,耳畔不禁响起了一阵金戈铁马的啸声....在那一望无际的草原,她也曾似一只欢快的雀鸟无忧无虑飞翔。

她本是草原的鹰,不想却成了笼中雀。

太后默坐了半晌,复又去了慈宁宫的外厅,不多时,门口万丈光芒处,一道伟岸高峻的身影阔步踏进,夕阳从后方的隔扇窗透入,在二人前方的地摊投下一束光柱。

空气里的尘埃丝毫毕现,隔着这道光柱,慕月笙朝瞿太后躬身行礼,“臣给太后请安。”

他的衣摆似覆上彤彩,眉峰黑长韧秀,长睫覆在他清湛的眸眼,遮不住他眼底的清透隽永。

瞿太后雍雅坐在上方,身姿笔直一动不动,凝望他道,

“请国公爷来,是有一事想问。”

“请娘娘明示。”慕月笙眸光深敛,始终不曾抬头,

瞿太后面容温秀道,“忠远侯府欲聘燕山书院崔山长为妇,耳闻崔山长乃国公爷之前妻,哀家遂来问问国公爷之心意。”

慕月笙闻言霍然抬眸,一道寒芒冲破那光柱直射入太后心底,

“陆云湛求到太后跟前来了?”语气已然不善。

瞿太后微的愣神,察觉到慕月笙的不快,不由疑惑道,

“慕国公,你们二人已和离,论理你不该干涉崔氏婚姻。”

慕月笙如鲠在喉,冷笑一声,“娘娘既是觉得臣不该干涉,那您问臣作甚?”

瞿太后语塞,不由细细打量慕月笙的神色,只见他面部呈现冷白色,那双眸眼清幽如潭,倒映着满室的光辉,那光辉复跌入他瞳仁深处,只余寂灭无声。

“慕国公,我便实话实说,我已遣人去燕雀山询问崔娘子心意,她对陆世子十分欣赏,认为他是满京城打灯笼也寻不着的金龟婿....”

慕月笙闻言心潮如巨石跌入深潭,惊起骇浪滔天,他从嗓缝里艰难吐出几个字,“可是她亲口说的?”

太后颔首,“我身边的康嬷嬷亲口所问,你若不信,我可以将她唤来....”

顷刻间,慕月笙浑身的精气神被抽干似的,唇色被那束光柱映得发僵发紫,夕阳缓缓沉于远山之后,那束光柱也渐渐消淡,他下意识伸出手,试图去拽住那束光,却什么都抓不住,只余一手荒芜。

凝滞半晌,他一言未发,躬身施礼大步退了下去。

瞿太后搀着攸宁的手略有些急促下了坐塌,循着他追了几步,挨着门框凝望他清俊的背影,恍恍出神,

“攸宁啊,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何曾见他这般模样?裴音过世,我去慕府探望,他惯常没什么表情,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人入他的心,不想今日我总算在他脸上看到了情绪....”

瞿太后眸眼迷离如蒙了一层烟氲,“攸宁,我如果成全了陆云湛,谁来成全他呢?他好不容易喜欢一个人,我怎忍心看着他孤苦终老........陆家的婚事再议,我要见那崔氏一面。”

夤夜,慕府荣恩堂,沉寂数月的西次间,终得点上一盏烛灯,灯火映出半室黄晖。

慕月笙一袭白衫枯坐在案后,那小案上还丢着一张绣盘,上面还有半幅她未曾绣好的扇面。东面墙下挂着一幅观音求子图,他记得好像是他出征蒙兀,她陪着母亲去城外宝山寺求来的。

西边的黄梨木明柜里叠着她给他绣好的袍子,都是他喜爱的花纹,常穿的色系。

如今那湛蓝色的长袍已破了个洞,却是再也没人给他修补。

这里一点一滴都是她的痕迹,自从她离开后,除了让人打扫灰尘,里间一切陈设都不曾动过半分。

慕月笙心口如同剜肉般,一阵又一阵抽丝剥茧的疼,疼过之后是一种空茫的揪心感,以及害怕失去的恐惧。

他目光缓缓挪向珠帘后的内室,大红的喜字鸳鸯结已然褪色,百无聊赖有一搭没一搭的晃动着,似在等候它的女主人。

梳妆台上依旧摆着她日常用的金钗首饰,那傻丫头离开时,竟是半点值钱的物件儿都没拿,铜镜被擦得油亮,仿佛倒映出她昳丽明艳的容。

烛光淡影,红浪翻叠,她纤弱的细骨软软地搂着他的肩,羞怯不堪道,

“夫君,我会努力....做一个好妻子...”

他放纵地揉捏着她的妩媚,那柔美的蝴蝶.骨细嫩凝滑,被他一堪又一堪往下折去,她就那样在他身.下.辗.转.承.欢,尽显婀娜....

她一声又一声在他耳畔嘘嘘.喘.着气,“夫君,夫君.......我想要你的孩子....”

一想到她可能跟别的男人做那等事,慕月笙喉间涌上一口血腥,几乎是强撑不住五脏六腑传递来的痛楚,心肺仿佛裂成碎片,一股极致的热浪将他整个人给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