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机遇(第2/4页)

崔沁含笑道,“状元郎不嫌弃,我便写上一幅,他日送去施府便是。”

“别别别...”李涵江抬手制止道,“姑娘可千万别送去施府,回头铁定落不着我的手,不若这样,后日我来府上取如何?”

崔沁思忖点头,“也成。”

李涵江亲自送她至殿门口,欲将她送去山门外,崔沁望着长长的甬道朝他回礼,

“公子事忙,不必客气。”遂信步下了白玉台阶往山门迈去。

偏殿耳房内,宁郡王立在窗下一隅眺望天色,须臾一美人儿打眼而过。

身姿绰绰,扶风似柳,偏偏还裹挟着一身书卷气,再搭上那玉雪冰姿的容颜,便是一眼叫人沉沦的所在。

宁郡王一下子看直了眼,遥指崔沁身影,

“她是何人?”

身旁的随侍躬身而答,

“这位崔娘子可是名人呢,她是燕山书院的山长,前不久猜中了陛下的策论题,而扬名天下,再者.....”小厮暗瞥了一眼宁郡王,见他捏着下巴眼底掠过几分深沉,低声道,

“她是慕月笙的前妻,名动京城的第一美人!”

宁郡王闻言眼眸霍然一凝,潋滟的桃花眼闪现异泽,

“她是慕月笙的女人?”

“正是!”

宁郡王与父亲荣王早已闹掰,并不知道希玉灵与崔沁之事,只觉得崔沁的相貌有些眼熟,

复又追寻着那道秀美的背影望去,只见她款款步入一排柳荫之后,细碎的光洒在她白皙的裙摆,从他眼底一闪而过,叫人念念不忘。

“如今那慕月笙半死不活躺在京城,陈瑜趁着他昏迷已执掌中枢,他若真的醒来,怕是人是鬼,还未知,哪里管得着这远在金陵的小美人呢....”

他阴恻恻地笑了几许,呲着牙意味深长地叹息着。

“貌美如花,纤秾有度,才气逼人,实乃一绝代佳人。本王怎么舍得这样的妙人儿独守空房.....你说是也不是?”

那随侍想起慕月笙心狠手辣的名声,不由一阵胆寒,小心翼翼劝着道,

“爷,慕月笙到底还没死,个中情形如何,也不甚明了,不若等他彻底咽气了,咱再....”

“闭嘴!”宁郡王朝他冷喝一声,眉峰蹙起,“你以为慕月笙此番为何被刺杀?他是树大招风,一朝折戟,还想再爬起来,朝臣准许,陛下也不准许!”

“如果不是他,荣王府也不是现在这般光景,放心,他活不了多久...”

宁郡王舌尖抵着右颌,冲着崔沁远去的背影邪魅一笑,咂咂嘴道,“慕月笙那冷情冷血的人,怎么晓得疼女人,小娘子定是耐不住寂寞才与他和离,无妨....小娘子,本王来疼你!”

他唇角擒着几分势在必得的得意,侧眼吩咐随侍,

“将她住在何处,身边有些什么人,都给我打听得一清二楚。”

“遵命!”

回到府中,崔沁想起那富商还曾约了一幅《松鹤山水图》,她休息半日,费了两日两夜将画作好,六爷亲自来领了画,交给那人瞧,对方十分满意,次日午后六爷亲自给她送来了七千两银票的凭证。

“银子替你存在了四方钱庄,这一家钱庄甚有名誉,四境皆有他们的分埠,你可以随地存取。”

“多谢了。”

崔沁没料到六爷还替她打点这些,亲自迎着他入厅落座,着人煮了一壶碧螺春,递至他眼前,

“六爷似乎心情不佳?”

六爷手搭在圈椅上,神情鲜有的糜倦,一贯矍铄的眼眸也少了几分神采,

“牧心姑娘,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你父亲那幅绝笔画失踪了。”

“什么?”崔沁惊了心,眉尖蹙起,“发生什么事了?”

六爷眯起眼瞭望庭院草木葳蕤,苦笑道,“那幅画起先是被一宜春商户买下,后来商户经营不善托我将这画给转卖,我将消息送出去,几位富商哄抢,最后是江都一盐商花了两万两收藏了此画。”

“我与此人还算有些交情,每年渡船过江去江都,总要去他家里坐上一日,顺道瞻仰你爹爹的画,怎知我昨夜得了消息,说是这富商犯了事,原来他私下偷运私盐去各处贩卖,触了朝廷的底线,朝中派了人在查漕运,将他这出头鸟给揪了出来,连夜抄了家,阖家上百人口皆入了狱,那幅画不知所踪....”

崔沁闻言心中思绪辗转,想起慕月笙在查漕运一事,莫不是他干的?

“既是贩卖私盐,那是死罪,也怨不得人。”

六爷垂眸顺了顺衣袍上的褶皱,喟叹一声,“慕首辅生死难料,朝中不能太平,我担心波及江南....”

见崔沁一脸愣神,六爷复又失笑,“瞧我,跟你说这一遭做什么,我只是可惜了你爹爹的画....”

崔沁不笨,捕捉到六爷眼底一抹精光闪逝,她扬眸一笑,“六爷怕是查到了我的身份,找我来探口风?”

六爷没料到被崔沁看出端倪,慌忙起身,朝她郑重施了一礼,

“慕夫人,是在下失礼,实则是近来人心惶惶,诸人担心慕首辅的安危,当年慕首辅一剑扫平江南,有人恨他,可更多的人却感激他,感激他还了江南太平,你是不知,他当年确实杀了不少人,可上杀的是心思诡谲欲乱朝纲之辈,下杀的是不服管教的江湖绿林及鸡鸣狗盗之辈。”

“他重新督造了江南人口赋役,那新造的黄册至今还存在后湖,自他整顿江南后,老百姓才过上了太平日子,您不信,得空去民间走一走,宜春吴江一带,不少百姓家里供着他的长生牌。”

“他还整顿海航漕运,疏浚运河水道,分行别类制定商贸戒律,自此江南富庶更胜往昔。”

“老朽今日问夫人一句话,首辅大人当真昏迷不醒?”

六爷跪在地上,佝偻的背高高拱起,几乎身影落遢,可那神情却是矍铄高昂,没有半丝奴颜之气。

崔沁闻言心底骇浪滚滚,她来了金陵这般久,众人谈起慕月笙大多是惋惜,从未有人怀疑过他是否真的昏迷,倒是六爷这位白手起家的商户嗅出些许端倪。

不过崔沁不傻,怎么可能轻易被人窥探了真相去。

她面露凄楚,眼底现出几分水光,摇头垂眸,“六爷,我是在出京的路上才得知他被人刺杀,而且我与他早已和离,不曾与他来往,他是生是死,与我无关。”

六爷见她眸色清凌,似有苦难言,便知她怕是真与慕月笙断了,否则也不至于孤身一人来江南买宅子。

惶惶之余,宽慰她数句,只道,“牧心姑娘,只要老朽在一日,定护你一日,你且安心在金陵待着。”

崔沁起身朝他施礼,感激着送他出门。

手头一宽裕,崔沁又想着置办些产业,送走六爷打算上街闲逛,瞧瞧有没有合适的铺子买上一间,这金陵的铺子可不比他处,客流如潮,随便盘上一铺,今后营收便稳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