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七夕节(第2/3页)

接下来的日子枯枝乏味,如研磨,一圈一圈碾动,从琐碎的时光里磨出些许苦涩。

打鸡鸣寺回来,崔沁心情就不怎么好,整日盯着手里的香囊,想起施昭云说的话做的事,心里膈应地慌。

她现在有什么资格膈应呢,他们是和离的身份,别人打他的主意,也碍不着她。

还可以明目张胆地挑衅她。

崔沁叫来云碧,“将这平安符送去前线。”云碧接过香囊就去外院寻陈七。

慕月笙离开前将原先的人马又调了回来,重新布防,外松内紧,确保崔沁安虞。

刘二修养了几日回来当差,二人凑在云碧跟前笑嘻嘻的,总算是得了云碧好脸色。

“快马加鞭,着人把香囊送给爷!”

“遵命!”

两日后,远在荆州大营的慕月笙收到了金陵送来的一方平安符。

内里写着他生辰八字,不是崔沁又是谁呢?

慕月笙并不信这些,只因着是崔沁的心意,就贴身带着,一整日唇角的笑容都没落下过。

夜里,大帐内迎来了两位客人。

正是前往青海的鸿胪寺卿柳如贵和崔棣。

二人穿着官服一路风尘仆仆入帐,对着长案后的慕月笙便行了大礼,

“见过慕国公。”

“两位大人辛苦了!”慕月笙还了一礼,淡声问,“情况如何?”

柳如贵一身凛然正气,白眉微抖,“幸不辱命,那朵甘退了兵,朵甘汗王底下几个儿子为了争抢宣慰使,相互残杀,连着打入王帐之内,朵甘汗王也被刺伤,如今青海高原上下分崩离析,处处需要仰仗朝廷,下官与崔大人按照您的法子,分而化之,震之以威,许了商贸之利,现在几位宣慰使无人不从。”

“甚好,此番前往高原,两位大人风餐露宿吃了苦。”

“哪里哪里,这些都是应该的。”柳如贵客气回道,又问他,“国公爷,将某传信来荆州可是何事?”

慕月笙颔首道,“请柳大人并崔大人一行,秘密出使滇南宁州!”

柳如贵和崔棣相视一眼,皆眉峰一凛,颔首道,“领命。”

“如今这湖湘局势如何?”

慕月笙南下,剑指南昌王,南昌王左临江左赋税重地,右临湖湘鱼米之乡,一旦被他成事,江南半壁江山尽失,若是蒙兀再行南下,大晋危矣。

慕月笙请二人落座,眸色幽黯道,“南昌王心深似海,效仿司马懿装病取得先皇信任,他暗中筹划多年,一手操控漕运,一手撬动异族作乱,所谋甚大!”

“他撬动蛮军和云南,无非就是想消耗朝廷兵力,我岂会让他如意?”

“潭州并朗州这只蛮军,战斗力极强,他们各人备了一只小弩,灵活机动,真打起来,咱们朝廷军不是对手。”

早在五年前他下江南,暗中吩咐亲信创下天下第一钱庄四方钱庄,境内绝大部分的商户均要跟钱庄打交道,握着这条命脉,他就掌握了天下重要商户的底细。

与钱庄相对应,他手里还有几支四通八达的商队,这些人既能运送水路物资,也能帮着他打听各处的情报。

早在一年前他底下的人深入蛮族,捣进了人家的老穴。

蛮军也好,南昌王也罢,所有物资皆要从他眼皮子底下过,他们以为瞒天过海,不想早落在他五指山中。

“我打算切断他们的商路,借着风向烧山,以势逼,以利诱,收复这只蛮军,南昌王想用他们来消耗我,正好,我也打算用蛮军来打他。如今这两军对垒的架势,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慕月笙详细道来自己对蛮族的布置,听得柳如贵和崔棣热血沸腾,

“原来国公爷早有成算,如此甚好。”

“那国公爷遣下官去滇南,可有应对的法子?”

“依旧是用对付朵甘汗王那一套,以土司分而划之....”

慕月笙靠在圈椅上扶着下颌微微苦笑,原先他打算亲自去滇南,现在他改了主意。

身后有人挂记着他,他便有了牵绊。

朝中大臣繁多,他也没必要事必躬亲,鸿胪寺卿柳如贵能将朵甘汗廷的事料理清楚,趁势带着王者之师南下滇贵,定势如破竹。

慕月笙将山川地理图铺开,将入滇的路线一一画明,每一处用什么法子,皆说的明白。慕月笙说完从案下掏出一圣旨,

“这是陛下的秘旨,准许柳大人便宜行事,你们一行悄悄前往滇南,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柳如贵郑重接过,“下官领命。”

“局势既是如此紧张,那下官这就与崔大人、胡大人南下。”柳如贵是个急脾气,转身吩咐侍从去备船只马匹,却被慕月笙笑着拦住,

“倒不急于一时,先休息一晚,明日再出发吧。”

“也好。”

慕月笙目光这才落在崔棣身上,“柳大人,我还有几句话要与崔大人说,可否....”

“我懂,我懂,我这就走。”柳如贵笑呵呵施了一礼转身出了主帐。

待他离开,慕月笙朝崔棣行了晚辈礼,“崔世叔。”

一声世叔可没把崔棣吓坏,当初慕月笙做崔家女婿时都没这般客气。

他连忙让开半个身子,不受他的礼,“国公爷有何事,还请吩咐。”

慕月笙一再提拔他,崔棣心里感激,可感激归感激,却没办法与他亲近。

慕月笙见他疏离不由苦笑,“崔世叔,沁儿人在金陵,我见过她,她很好。”

崔棣闻言神色稍缓,想起这个侄女,他哭笑不得,不声不响弄出个书院,还扬了名。

“谢国公爷看顾她,她孤身在外,我确实不太放心。”

“我安排了人在她身边,您放心,只是有一事想请您示下。”

崔棣愣神,什么事值得慕月笙对他用“请示”二字?

慕月笙将他的疑惑收在眼底,朝他再拜,“待我平乱回京,我想再娶她过门。”

崔棣怔怔望着慕月笙,半晌不语,崔沁无父无母,他算是崔沁的长辈,慕月笙这意思是跟他求婚?

比上一回郑重多了。

换做是头一回,崔棣一定拒绝,现在不同以往,崔沁和离之身,又已经嫁过他,满朝谁敢娶慕月笙的女人,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崔沁孤独终老。

此外,和离后还对崔沁这般好,可见是上了心,以后只会更加珍惜沁儿,知根知底的,比嫁旁人要好。

“我倒是乐意的,只是你问过沁儿了吗?”

慕月笙缓缓一笑,语气恭敬道,“您放心,我定会让她允下。”

这是胸有成竹的意思。

崔棣便知二人定是在金陵之间发生了什么,让崔沁改变了态度。

他乐见其成。

“我明白你的心意,我回京会替她准备。”不再用敬语,该端着的时候就得端着,崔棣心里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