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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顿了好一会,才接着说下去。亚瑟和芬切琪驾着马文前行,炙烤他们的烈日似乎从来不动,更别提落山了。

“看你猜不猜得到,”马文觉得这段停顿已经足够让人尴尬了,这才重新开口,“我身上的哪个部分从没有更换过?说啊,看你们能不能猜中。”

“好疼,”他又说,“好疼,疼,疼,疼,疼。”

他们终于走到最后几个货摊前,让马文在货摊之间的阴凉处坐下休息。芬切琪给罗素买了几副袖扣,这些袖扣上嵌着抛过光的小块鹅卵石,石头则是从昆图鲁斯·奎兹嘎山脉捡来的,就来自“上帝留给造物的最后口信”的那几个火字脚下。

亚瑟翻看着柜台上的一小摞传教小册子,都是关于口信含义的沉思录。

“准备好了?”他问芬切琪,芬切琪点点头。

他们架起马文。

绕过昆图鲁斯·奎兹嘎山脉的山脚,用火字写在山顶的口信赫然出现。面对口信的石块顶端修了个带护栏的观景台,站上去可以获得最优视角。观景台上有副投币望远镜,供你仔细端详那几个字,但谁也没有用过那东西,因为拼出口信的天国圣火过于辉煌,若是通过望远镜看,就会严重损毁视网膜和视神经。

他们盯着上帝的最后口信赞叹不已,无与伦比的祥和感和终极领悟感难以形容地慢慢充满心房。

芬切琪叹了口气。“是啊,”她说,“的确如此。”

两人足足看了十分钟,这才发觉挂在他们肩膀上的马文遇到了困难。小机器人抬不起头,因此读不到那条口信。他们抬起马文的脑袋,但他抱怨说他的视觉回路都快烂完了。

两人翻出一枚硬币,把马文抬到望远镜前。他又是抱怨又是辱骂,但他们还是帮助他看清了口信的每一个字,首先是“w”,第二个还是“e”。一段空隙后是“a”、“p”、“o”和“l”。

马文歇息片刻。

隔了几秒钟,他们又帮他看清了“o”、“g”、“i”、“s”和“e”。

接下来两个单词是“for”和“the”,最后一个单词很长,马文在解读之前不得不又休息了几秒钟。

这个字的开头是“i”,然后是“n”和“c”。接着是“o”、“n”、“v”、“e”、“n”和“i”。

马文又歇息片刻,聚集起全部力气,准备最后冲刺。

他读完“e”、“n”、“c”和最后的“e”[2],随即瘫在了他们的怀里。

“我想,”从他已经朽烂的胸膛深处,他咔哒咔哒地挤出最后几个字,“我觉得不错。”

他眼睛里的光终于最后一次暗了下去。

还好附近有个货摊,你可以找那位绿翅膀的家伙租轻便摩托车。

[1] 来自名曲《夕阳将落》(My Latest Sun is Sinking Fast)。——译者

[2] 加起来是“种种不便,敬请原谅”。——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