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 9 那是陆竞第一次在……
池伊伊很小的时候爹妈就出车祸走了，她是被爷爷奶奶拉扯大的，在她高三那年，老头子因病去世，那之后就剩她和老太太相依为命，老太太没文化，务农为生，平日里就在菜畦里忙活，种点菜拿去市场卖，偶尔捡点破烂倒卖。
池伊伊不想让老太太有太重的负担，老了还那么辛苦，她自知自己不是读书的料，所以高三毕业后就没再读了，而是选择出来打工赚钱，她十八岁出社会后，每个月不管挣多挣少都会给老太太打一笔钱。
后来她去玉城谋出路，不是没想过把老太太接过去，但她不乐意，说城里住不习惯，还不能种菜，池伊伊知道老人家安土重迁，闲不下来，而且她刚去玉城，还没站稳脚跟，也就不勉强她，自己费点事儿，每个月抽个时间回来看看。
“宝珍，宝珍，在家吗？你的宝贝孙女回来了。”池伊伊推开铁门，走过小院子，又喊了两声，“宝珍，宝珍！”
无人应答，池伊伊走进客厅也没看到人，她估摸着人大概去菜园了，就让陆竞先把东西拿进来放好，两人关上铁门，又绕道去附近的菜园。
从老房子出来，穿过小巷，池伊伊走到国道上往路旁望了下，果然在田塍上看到了一个佝偻着腰的熟悉身影。
“宝珍。”
池伊伊抄小道，从土坡上蹭下去，脚一滑险些摔了，还是陆竞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慢点，别摔个脚朝天。”
“呸呸呸。”
池伊伊站稳后，踩着田埂往前走，一边挥手喊道：“王宝珍老太太，你的漂亮孙女回来了。”
王老太太正忙着除草，听到熟悉的声音，激动地直起腰来，转过身看到池伊伊时，眼底掩不住的高兴，嘴上却训道：“没大没小的，我是你奶奶。”
池伊伊几步跑过去，也不客气地开口训道：“太阳这么大，你怎么还出来晒，也不怕中暑。”
“白天不干活，难道等晚上黑乎乎的再出来啊？”老太太见池伊伊出了汗，立刻摘下自己头上的斗笠盖在她脑袋上，“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池伊伊抬手把斗笠扶好，“回来让你看看我啊，很想我吧？”
“一边去。”老太太把池伊伊推到一旁，错身看向陆竞，立刻喜笑颜开，“小竞来了啊。”
陆竞点了下头。
“你们俩坐动车回来的？”
陆竞回：“开车来的。”
老太太“哦哟”了一声，“那么远还开车，多累啊，快，我们回去，别晒着了。”
她又回过头说了池伊伊一句，“你怎么不让小竞在家里坐着，还把人带田里来，外头多热啊。”
池伊伊拉上老人家往回走，边走边说：“哎呀，你看他现在都多黑了，不在乎再晒这么一会儿。”
“说什么话呢。”老太太轻轻打了下池伊伊的手背，看向走在前头的陆竞的背影，眼神满意，“小竞多好一个小伙子啊，我前阵子才给他打了个电话，他就知道和你一起回县里看看。”
池伊伊怔了下，“你叫他来的？”
“啊。”老太太点了下头，“我好几回都让你把小竞带回来，你没有一次听我的，我还以为你们散了，你瞒着不告诉我。”
“我瞒着你什么了。”池伊伊的语气稍微急了，她本以为陆竞是自愿陪她回小池县的，现在想来是被迫的，知道原因后她心里莫名烦躁，说话难免带上了情绪，“你以后别再给他打电话了，他很忙的。”
老太太瞅了池伊伊一眼，到底是亲手带大的孩子，立刻就察出了她的不满，老人家年纪越大越孩子心性，这会儿委屈道：“我也是关心你，怕你为了不让我担心，报喜不报忧，就想着问问小竞，你一个人在城里，有个人照顾我也放心啊。”
池伊伊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和陆竞不合适，他们走不到最后，所以在这段关系里她始终保持清醒，绝不迷失，当局者清，老太太倒是旁观者迷了。
池伊伊这次回来本来也是想提前给老太太打个预防针的，但此刻看她这样，心就软了，她暗暗地叹口气，说：“我和他好好的，你就别操心了。”
“那就好。”
池伊伊带着陆竞回来，王老太太很高兴，拉起家用的购物小拉车就要去市场买菜，池伊伊拦不住她，外边天热，她就让陆竞开车，自己陪同着一起去了市场。
小池县的几个大市场挨得近，农贸市场、海鲜市场、建材市场、服贸商城皆比邻，农贸市场里有很多老太太的老哥哥老姐妹，几乎每一个摊上都能唠上几句，池伊伊能想到要是她和陆竞进了农贸市场，肯定会成为整个市场的议论中心。
老头老太太的热情实在是令人不寒而栗，池伊伊不想被长辈围观议论，也不想和人寒暄，就以去见朋友为由，把陆竞带到了农贸市场旁边的服贸商城。
池伊伊在小池县的最后一份工作就是在衣帽商场做穿版模特，小池县有很多服装厂，县上的服贸商城卖的衣服款式多，还会有很多大牌的仿版，价钱便宜，不仅县里的人喜欢去商城买衣服，有很多的外地商人也会特地来这里进货。
恰逢周末，逛商场的人很多，几乎每家商铺里都有人推推拉拉在高声议价，商场一楼卖的童装，小孩很多，逛店的基本上都是孩子他妈。
池伊伊带着陆竞直接往二楼走，她瞥了他一眼，说：“你之前在县里的时候整天呆在工地里，没来逛过这个商场吧。”
“来过。”
池伊伊不觉意外，“来买衣服？”
陆竞垂眼，略微滞停两秒后才回道：“不是。”
池伊伊还想顺着他的回答往下问，嘴巴才张开就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她循声转头，就看到了之前雇她当穿版模特的老板刘玫。
“玫姐。”池伊伊立刻粲笑着小跑着迎上去。
“你回来怎么不和我说一声，不够意思了啊。”
“我也是临时有空才回来看看的。”
“这位是……”刘玫打量了下池伊伊身后的陆竞。
“哦，陆竞，我男朋友。”池伊伊回过头，简单地做了个介绍，“这位是玫姐，我的大恩人。”
“哎哟，什么恩人不恩人的，我可不敢当。”刘玫多看了陆竞几眼，揶揄道：“不错嘛伊伊，男朋友这么帅。”
池伊伊瞄了陆竞一眼，咳了声说：“还好吧。”
陆竞没多留心她们之间的对话，反倒盯着一个圆台看了又看。
刘玫是搞服装批发的，她在服装行业干了数十年，积累了不少的人脉关系，和几家服装厂都有合作，在服贸商城里她的店面积不是最大的，但生意可以说是最好的，她一般不做零售，专做批发，靠走量赚钱。
刘玫没有店面，就租了商场的一块空地，所有的衣服都挂在单杆晾衣架上，一排排的任人挑选，晾衣架中央放着一个小圆台，那就是穿版模特工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