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夜的梦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少年站在原地, 有些茫然。
在以往的梦境当中，哪怕每次出现的地点不同，但少年所经历的事件都是连续的, 但这一次的梦境似乎有一些不同。
无论是在空间上还是时间上，都出现了突然的切换甚至顺序性的错乱。
冥冥中，少年感觉到，这似乎和他最开始所见到那红色的光流有关。
舞台上，约翰·格雷森已经走到了高台边缘, 演出马上就要开始。
[Q, 帮帮我！帮帮我！]
迪克的哭喊声还在耳畔隐隐作响，久作来不及思考事情的原委，当务之急是阻止表演继续。
但是自己不能被除了迪克以外的其他人看到，该如何说服大家呢？
少年仓促间看见了马戏团后方经过的工作人员，他灵机一动, 溜进了那个写着“仅限工作人员入内”的通道中。
……
“嘿, 拉雅，我喜欢你今天的妆容。”
“是吗？你今天看起来也不错，威廉, 终于买了套新西装？”
驯兽师威廉正在后台和柔术表演者拉雅攀谈，没注意到他身后关押动物的房间的帘布动了动。
两头趴在铁笼中假寐的西伯利亚虎听见了笼门被打开的声音, 缓缓睁开了金色的兽瞳。
“这边这边。”
久作朝着他们招了招手。
两只老虎无动于衷地看着面前的打开的牢笼, 懒洋洋地晃了晃尾巴，又看了眼正在一旁摸鱼的主人, 复又阖上了眼睛。
从小就被马戏团驯化的野兽, 已经被长期的训练磨平了棱角，早就失去了原来的野性。
真没出息。
少年瞪了他们一眼。
“……你们可是老虎，不是猫咪。”
他的眼珠转了转, 忽然有了主意。
少年绕到笼子后面，一脚踹向了老虎的屁股。
“嘿，醒醒！”
“吼！”
威廉被一声愤怒的虎啸所惊，反射性地拿起了腰间的长鞭。
“什么情况！冈瑟，古贝尔！给我安静——噢不！”
他的话还没说完，两头猛虎便从帐篷里一先一后地狂奔而出。
“这就对了，来追我啊！”
少年笑嘻嘻地朝着舞台上方跑去。
……
约翰的表演已经开始了，迪克正等着自己上场，忽然听见了台下响起一阵惊呼声。
他低下头，惊讶地发现威廉先生的两只老虎不知道为何跑到舞台上去了，正在一边大声咆哮一边兜圈子，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而窘迫的驯兽师正气喘吁吁撒开腿追它们，场面十分滑稽。
等等……
迪克眯了眯眼，看见了那个躲在舞台边上的帘子里窃笑的小男孩。
黑白发色，穿着睡袍，不是Q又是谁？
好家伙，他不是说不来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招惹了马戏团的老虎？
“发生什么了？”约翰一个轻巧的前翻从钢索落到了迪克所在的桁架上，被两只猛虎威胁到生命安全的观众们根本无心关注上方的表演，演出被打断，他只能等待这场骚乱结束，主持人安抚完观众再重新开始表演。
男孩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一门心思地看着底下的热闹，约翰正想打趣对方两句，却见他忽然朝着后台跑了过去。
“迪克！你去哪儿？”
迪克根本听不到父亲的劝阻和质问，他三步并作两步地从楼梯跑下来，怕时间来不及，干脆一个撑杆跳抓着楼梯扶手翻到了一楼的杂物柜上，然后以壁灯为抓手落到了地面上。
……
“唔……原来你们看得到我啊？”久作站在舞台帷幕后边，抓着红色的帘子挡在自己的身前，看着两只对着他虎视眈眈的老虎，露出一个悻悻的笑容。
“吼……”两只西伯利亚虎迈开步子朝着缓缓逼近，张开血盆大口发出威胁的低吼。
“嘿，冈瑟，古贝尔！看这里！”
舞台另一侧忽然响起一道清亮的声音。
穿着演出服的男孩抓着两条肉干，朝着它们晃了晃。
“吼——”
两头老虎调转了脑袋，朝着他猛扑过来。
男孩不闪不躲，只等他们到了高点时，才把肉干往后台一抛，自己撤到了一旁。
两头老虎根本看也不看他，头也不抬地追寻自己心爱的肉干去了。
“……呼，这两只不听话的畜生！”眼看两只老虎已经被助手控制住，这才有了空隙停下来喘口气的威廉双手叉腰，上气不接下气道，“谢了迪克，你可是帮了大忙了。”
“不客气威廉先生，只是小事。”迪克简单地应付了几句，便朝着另一侧的后台跑了过去。
他匆忙从后台的连接通道来到了舞台的另一侧，生怕对方又如同上次那样一下子不见了。
“Q，等下！Q！”
迪克喊着。
等在帷幕后的少年转过身来。
“迪克，好久不见。”
“Q。”黑发蓝眼的男孩停在他前方，双眼发亮，“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说不来了吗？啊不……我是说，我现在高兴极了！”
“可别高兴得太早。”
“啊？”被要好的伙伴这样一说，男孩愣了愣。
“有黑帮想要向马戏团征收保护费，你知道，对吗？”
“那群恶棍，居然妄想威胁我们……”男孩的双眼闪了闪，语气中带了几分嫌恶，“哈利先生已经拒绝了他们——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们不能继续今晚的表演，迪克。”少年只说结果，“如果你们今天表演了，你的父母都会有危险。”
“什么？”
“他们对吊索动手了——它现在承受不了两个人的重量，会断的。”
男孩的双眼微微睁大。
“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都看见了。”少年抱着怀里的人偶向前一步，“你相信我吗？迪克。”
男孩的眼神逐渐坚定，“我相信你，Q。”
……
“你们有人看见我的男孩了吗？”
主持人正在安抚台下的观众，表演马上就要继续，回到后台的玛丽和约翰正在焦急的找人。
“父亲，母亲。”穿着绿色演出服的男孩出现在他们身后。
“迪克，我的天。”孩子的母亲立刻过去，蹲下身将他紧紧抱住，“刚刚真是太危险了，你还好吗？有受伤吗？”
“我没事，妈妈。”迪克回抱住母亲。
“那就好。”玛丽松了口气。
“儿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能继续表演吗？”约翰走过来，拍了拍迪克的肩膀。
“我……”男孩犹豫了一下，攥紧了手心，忽然提高了声音，“我有事情要告诉你们，这非常重要。”
玛丽和约翰对视了一眼。
“孩子，你必须要现在说吗？我们的演出马上就要继续了。”玛丽道。
“不，这件事就是和这次演出有关。”迪克抓住她，“听我说，妈妈，演出不能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