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七十二夜的梦
“福泽社长要把Q的监护权转让？！”中岛敦在事务所的办公室里惊立而起。
“……是的哦, 这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吧。”坐在自己专属办公桌后面的江户川乱步叼着一根棒棒糖，双手背在脑后，这样说着, “他本来也不属于这里，这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吗？”
“能制住那孩子的都不是寻常人啊。”江户川乱步小声嘀咕, “幸好提前把这个麻烦甩给别人了。”
“那……那社长为什么还要对他进行‘入社测试’，一旦Q离开这里, 社长的异能力不就失效了吗？”
“不是哦。”江户川乱步懒散地转着椅子, “社长的能力是不受距离限制的, 你没有发现吗？”
“如果说梦野久作的异能力是一种诅咒，社长的异能力就像是一种制约吧，只要被他认可的人, 自然而然也会受到这种制约。”
……
社长办公室当中，一场语重心长的对话已经进行到了尾声。
“梦野君，我的异能力在你身上的制约和敦还有镜花他们身上的不同。”
“我可以帮助你控制自己的异能力，但有效期并不是永久的。”
“你会以在海外交流学习的名义暂时离社, 同时保留武装侦探社社员的身份，但你必须时刻遵守和入社时一样的准则, 不可杀害他人，不可心存恶意，否则，我的异能力就会在你身上失效。”
“你明白了吗？”
面对福泽谕吉的叮嘱，少年只是将注意力从手里这张来自哥谭私立初级中学的录取通知书中收回，抬起头。
“我明白了。”他第一次没有露出那伪装的假笑, 而是认真地说道。
“谢谢你，社长。”
“这张录取通知书不是我搞到的，你要感谢, 就去谢谢你的下一任监护人吧。”
……
“布鲁斯，Q他什么时候来，他什么时候来？你不是说他已经在路上了吗？”
等在停机坪前的男孩叽叽喳喳，脸上的表情写满了期待二字。
“别催了，小迪，你真的很吵哎！”
从私人飞机的舱门前探出头来的红发女孩露出了抱怨的表情。
“略略略！”男孩对着她做了个鬼脸。
两人幼稚地玩闹了一会儿。
“他们来了。”一直静静站在迪克身旁的男人忽然出声。
一辆白色的小轿车出现在停机坪前。
驾驶座的门被打开，国木田独步从上面走下来，拉开了后座的门。
白发的武士带着黑白发的少年从上面走下来。
两人在飞机前完成了简单的交接仪式。
布鲁斯接过了装着对方自动放弃领养权的文件的牛皮纸袋。
“这个孩子就交给您了。”福泽谕吉望着男人钴蓝色的眼眸，用只有两个人听得懂的话说道，“不论白天夜晚，希望你都能保护好他。”
“我会的。”男人郑重道，“我会照顾好他。”
他抬起手臂，少年松开了握着福泽谕吉的手掌的手，走到他身旁，任他搂住了肩膀。
前面的两人都没什么反应，倒是站在两人身后的迪克看得一阵欣慰。
老蝙蝠终于会疼人了！果然摘下蝙蝠面罩的布鲁西宝贝人格就是不一样！
……
“那么就不多送了。”福泽谕吉朝着两人点了点头。
布鲁斯点了点头，带着久作转过身，走上飞机的舷梯。
走到一半，少年忽然偏过头，看向了远处。
“Q，你在看什么？”走在他身后的迪克好奇地问，循着他的视线望去。
在停机坪远处，一个黑点逐渐放大，汽车引擎风驰电掣的声音由远及近，嘎吱一声，一辆黑色SUV停在了白色的小轿车旁边。
几个黑衣人从车上下来，排成两列，一个人从副驾驶跳下来，帽沿下橘色的发在阳光下分外惹眼。
“中也哥哥……”少年呢喃着，看着中原中也从车座上下来后径直走到后面拉开了后车厢的门。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一抹红色在眼前浮现。
披着红围巾的港口黑手党首领森鸥外从车后座上迈步走下来，扬起头，遥遥望向对方，在他背后，又出现了一个穿着红裙子的金发女童。
“久作君。”年轻的黑手党首领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不向爱丽丝说再见吗？”
还是熟悉的人，熟悉的语气。
很多年前，那个人就是这样，扬起头望着他，朝着坐在尸山上的他伸出了手，将他带回了港口黑手党。
一晃九年过去了，两人仿佛回到了最初的场合。
只不过这一次，是分别。
少年眼眶一热，语气不知怎的哽咽起来。
“爱丽丝……”
“再见。”
“Q。”女童难得没有像平常那样撒娇，而是认真地询问他，“你还会再回来吗？”
“……会的。”少年沉默了片刻，留下了一个开放式的答案，“如果有机会的话。”
“爱丽丝明白了。”女孩默了默，扬起唇角一个灿烂的笑容，对着他使劲摆了摆手，“去了国外要照顾好自己哦！我送给你的围巾要戴着哦，不许丢掉！”
“……嗯。”少年的视线移到了女孩身旁的中年男人身上。
他抬起手，抓紧了脖颈中的姜黄色围巾。
“喂，小鬼。”站在森鸥外身后的中原中也发话了。
“去了那里被欺负了的话，可别哭鼻子。”橘发青年语气生硬地说了一句，偏过头，耳根不知为何有些发红。
“实在是解决不了的麻烦，可以给我打电话。”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便签，抬手一扬，那张便签纸就在红色异能力的裹挟下飘到了少年的手里。
少年看着上面的一串手机号码，抬起手擦了擦眼睛，“我知道了，中也哥哥。”
“喂，没事别随便打来啊，跨国长途漫游费可是很贵的！”中原中也受不了这煽情的气氛，跳着脚用京都腔吼了一句，便跳上那辆黑色SUV“叭”的一下关上了门。
森鸥外并不受自己手下干部的失态影响，依旧保持着那淡淡的笑容，从胸口的风衣内袋里掏出了一封信。
“红叶君她出任务去了，脱不开身，她托我把这封信交给你。”
少年还未说话，迪克已经一溜烟从舷梯上跑下去，从男人手里接过了那封信，然后麻利地三步并作两步回到了少年身边，把东西递给他。
久作接过那份厚厚的信笺，眼前仿佛浮现出了女人伏在桌案前眉眼温柔地写作的样子。
“替我谢谢红叶姐姐。”他将信抱在怀中。
“那……我出发了。”
停机坪的风吹乱了少年额前的碎发，黑与白的发丝混杂在一起，竟然说不出的和谐。
少年终于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
“大家……保重。”
他转过身，不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