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9章 夫妻齐心(信阳VS萧戟番)

地面之上,经历了一次可怕坍塌事故的雪地乱得一片狼藉。

张虎险些掉下去,被一块儿埋在里头,是龙一及时救了他。

此时二人就站在距离坍塌点二十步之外的地方,他们身后是一直维持着背身闭眼姿势的百名侍卫。

张虎没顾得上给他们下达可以睁眼的命令,他望着塌成渣的雪地,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完了,完他娘的犊子了!

宣平侯与信阳公主双双在他眼皮子底下遇难了!

这事儿若传回京城,他一个护主不力是跑不了的,护不住旁人兴许还有一线生机,可这二人一个是萧皇后最信赖的嫡亲哥哥,一个是皇帝最疼爱的亲生妹妹。

就算是找发泄的对象,他与这一百多人都不够泄帝后心头之恨的!

他的目光唰的看向了一旁的龙一。

虽然这么说不应该,可他的的确确有那么一瞬间闪过了一个灭口的念头。

当然,也只是想想而已,他与身后的一百米士兵加起来,怕是都不能拿对方怎么着。

天要亡他……天要亡他啊!

龙一定定地看着塌陷的雪地,顿了片刻后转身朝前方走去。

“龙……龙一大人!”张虎壮胆叫住他,“您这是要……回京城复命吗?”

能不能晚走两天,好歹让他给家人交代一下后事?

“找出口,救人。”龙一高冷地说。

张虎闻言先是一怔,随即心底涌上一股狂喜,不过猜是猜到了,还是得再核实下:“龙一大人,您的意思是……侯爷与公主……还活着?”

“嗯。”龙一点头。

洞口被封死确实在一定程度上阻挡了声音的传播,不过信阳公主哭得辣么大声,聋子也听见啦。

什么也没听见的张虎:……有被冒犯到。

张虎打算与他一起寻找,被龙一拒绝:“别过来,会踩塌。”

张虎刚抬起的一只脚僵在了半空,他讪讪地把脚收回来,对龙一道:“那小的能做点什么?”

龙一想了想,诚实地说:“消失。”

张虎:“……”

……

地底下,被困在漆黑岩洞中的二人对地面的对话一无所知。

信阳公主身子僵硬地被某人抱在怀中。

四周黑暗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然而目力的缺失换来的是其余感官的无限放大。

他温热的呼吸落在她头顶,他苍劲有力的心跳传入她的耳朵,震动着她整颗心脏。

他那句“秦风晚,我听见了”,如同一团烈火,唰的在她心底烧了起来,积攒了三十几年的尴尬一起吞噬着她,她连脸颊都红透了。

她是个要面子的人。

她是公主。

她以为他死了,才会又哭又喊的,讲出那些让人不堪回首的话。

早知道他还活着,她、她——

人就是这样,明明是奔着说那些话来的,可真正被听见又抵死不想承认了。

“我什么也没说。”她嘴硬道,“你听错了。”

萧戟将她的话一字不漏地重复了一遍,他脸皮厚,干起这种事来毫无压力。

信阳公主只恨不能找个地洞把他塞进去!

念书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记性这么好!

萧戟苍白着脸,虚弱一笑:“还有最后一句,‘我喜欢你’。”

信阳公主脱口而出:“没有这一句!你胡说!”

萧戟哦了一声:“所以你承认,是有前面那几句了。”

冷不丁被套路的信阳公主:“……!!”

“咳咳咳!”萧戟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他到底身负重伤,不宜多言,却一口气皮了这么多句,简直是在作死。

“你、你都这样了,就不知道少说两句!”信阳公主一腔羞愤化作心疼,她怕自己压到他的伤口,伸手要从他怀中离开。

他却紧了紧骨裂的左臂,将她揉在怀中,一脸不羁地说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信阳公主:我觉得你又在找抽。

“咳咳咳!”

受伤的某人装逼不过三秒,咳出了一口血来。

信阳公主果断自他怀中直起身子,在他胸口一阵摸索,终于摸到了火折子。

其间他几度发出声音,约莫是想开口,但都被咳嗽给压了回去。

信阳公主已经能猜到他是想说什么了——本侯都这样了,你居然还对本侯图谋不轨,秦风晚,你禽兽。

想到他想说又没说出来,调戏人失败,信阳公主有些想笑。

可是当吹亮火折子,看清他的伤势她又一点儿也笑不出来了。

他伤得太重了,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许多。

他适才及时抓住她的手,故意在言语上激退她,实则是不希望她触碰到他腰部的伤口。

皮肉都翻开了,鲜血淋漓,深可见骨。

但这绝不是他身上唯一的伤,有些是能看到伤口的,有些是根本不知伤在了哪儿,整一片都血水黏稠的。

眼前这一幕,说是触目惊心也不为过了。

“你是怎么会……伤成这样的?”她强迫自己镇定,只是嗓音里依旧带了不可控制的颤抖。

萧戟踌躇片刻,还是如实说了:“他们抓了萧恩与萧泽。”

那个机关本是为兄弟二人准备的,他拼死将他们俩拉了上来,代价是自己掉了下去。

信阳公主没办法在这件事上指责他不惜命,毕竟萧恩与萧泽也是他的儿子。

“萧恩与萧泽怎么样了?”她问道。

他的头靠上身后的墙壁,叹息一声道:“被东夷人抓走了。”

信阳公主分析道:“东夷人抓走他们是想来威胁你。不过你如今下落不明,东夷人找不到你,不清楚你的态度,应该暂时不会对萧恩与萧泽怎么样。”

“咳咳!”萧戟又咳出了一口血来。

信阳公主忙去拿帕子给他擦血,哪知一摸荷包,意外地发现了两瓶药。

她不记得自己身上带了这两种药,但她又认得它们,是娇娇的独门秘方,翡翠瓶的是金疮药,白瓶的是内服伤药,有消炎止血的功效。

萧戟在碧水胡同养伤时,她曾见过娇娇给萧戟用这两种药。

应当是龙一把她衣裳扔下来时顺道塞进她荷包的。

她惊喜了一把,拔掉白瓶的瓶塞,倒出两颗棕色药丸,喂到他嘴边:“你先把药吃了。”

她记得是这个剂量。

萧戟没吃,而是蹙眉看着她的手。

她的手掌与边缘全磨破了,金枝玉叶的皇族公主,除了把阿珩从大火中背出来的那一次,没受过这些伤。

“快吃啊,愣着做什么?”信阳公主催促。

无中生有时他的嘴皮子比谁都利索,真看到她“情根深种”的证据,他又一句也不调戏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