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裴瑶冻得瑟瑟发抖,被若云送进了浴室里,温热的水包裹着全身,感觉整个人都温暖起来。

她懒散地泡在了水里,颇为后悔自己的逃跑行径,那是她的寝殿,该走的也应该是别人。

一人待了片刻,殿门咯吱一声想了,裴瑶闭着眼睛,没有在意。

太后走了进来,目光落在皇后的身上,视线下移,凝在水面上。

热气氤氲,带着朦胧的薄雾,几乎看不清水面。很快,太后的视线又返回裴瑶的面容上,她慢慢走过去。

裴瑶的脸不再是粉白色,而是带着微红,娇俏又妩媚。

太后回忆着皇后和李旭大婚那夜,皇后无助又恐惧的目光,那双眼睛、那张脸,与现在有很大的区别。

裴瑶慢慢抬首,碰上太后探究的视线。在这种情景下,她想从太后的眼睛里瞧出与以往不同的情绪,哪怕是一丝欲。望的痕迹。

等太后靠近的时候,她大失所望,太后的眼睛平淡无痕,深渊中带着几丝凉意。

头顶上的泡泡依旧没有变色。

太后在浴池边上停留下来,将手探入水里,很自然地开口:“皇后待了这么久,不怕水温凉了吗?”

裴瑶略有一丝紧张,手在水下颤得厉害,努力保持自己的平静:“不冷,舒服。”

“皇后还想待多久?”太后俯视着面前的皇后,目光由上而下,眼睛里的笑意深了,“皇后进步了,美人计又上一层楼。”

“可惜太后无欲无求,我在想,您的心是不是铁做的,火烧不化,冰冻不住,因此,你才能屹立在权力巅峰。”裴瑶傲气地扬起自己的下颚,努力让自己的情绪更为平静、自然。

不同于裴瑶的紧张,太后则是一脸平静,慢悠悠地凝着皇后,手戳了戳皇后的通红的脸蛋,“怎么证明哀家也是有欲。望的呢?”

“你证明不了,你自己天生就没有欲。望,就算你躺在榻上也没有欲。望。”裴瑶气得一拍水面,蹭蹭地站起身,肌肤暴露在外,直接从太后眼前滑过。

小皇后肌肤很好,双脚踩着铺好的棉布上,她害怕自己摔倒,就在棉布上多停留一息。

太后的目光没有在她的身上,而是落在她的脚趾上,圆润可爱,还染了色,是艳丽的红色。

寻常宫妃大多会给染丹寇,而皇后双手没有染,偷偷摸摸地给自己的脚趾甲染了,这是留给自己看?

太后笑了,那双脚落在了地面上,冻得一缩,又站在了棉布上。

太后笑意更深,凝着自己裙摆前的鞋,“皇后要过来吗?”

不知为何,应该摆在棉布前的鞋却落在了太后的脚下。

裴瑶没有穿衣裳,却感觉不到冷,热水的残温还在体内,她朝前跨了一大步,直接迈到太后的面前,伸手捂住太后的眼睛,“不喜欢就别乱看。”

皇后的掌心还留着水,捂上的瞬间就染湿了太后的眼睫。

裴瑶欲盖弥彰,一脚踩在鞋上,脚趾先挤进去,忽而腰间多了衣袍,她低眸去看,太后伸手拦住她。

裴瑶出于本能反应,抬首去看太后头顶,一如往昔,未曾有变化,她略有不解。

太后的袖口上是金丝银线绣制的花草,摩挲着裴瑶的肌肤,让裴瑶颤栗不止,“别乱摸。”

“哀家眼睛看不见,不知摸在何处。”太后语气很正经。

确实,皇后捂住她之前,说的都是实话。

裴瑶的两只脚终于挤进了鞋子里,下一刻,松开太后的眼睛,却亲上她的唇角。

太后终于低下视线,所及之处便是皇后雪白的肌肤,她愣了一下,皇后已趁机而入。

裴瑶心里有气,吻中带了急躁,未及深。入便缓缓松开。

唇角落在脸颊上,太后却道:“皇后,过分了。”

裴瑶不知收敛,双手抱着她的肩膀,吻向她的耳廓。

濡湿的气息让人心口窒息,微痒,难耐。

太后的手不知所措,皇后未穿衣裳,她连推都推不开,只能用言辞威胁:“你再不松开,哀家将你推入水中。”

裴瑶似疾驰的野马,拉都拉不回来,撩开太后的发髻,放过耳朵,咬住了脖子上的肌肤。

而太后的手几度就要碰上皇后的身子,却又戛然而止,她后悔了,就该让皇后及时穿上衣服。

绵长又霸道的吻终于在裴瑶气息不足的情况下结束,她微微喘息,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太后。

太后不耐,转身就走了,裴瑶急忙去找衣裳,“下次再看我洗澡,我还这么亲你。”

太后的脚步一顿,一本正经地回复她:“哀家会做一双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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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瑶沐浴出来后穿了件袄子,站在屋檐下,凝望着冷风吹过的庭院,太后与几位朝臣还在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裴绥出来了,裴瑶抬首,裴绥的头顶上涌着蓝色的泡泡。

这是对权力的欲。望。

裴瑶嗤笑,“我以为裴将军为国征战无私奉献,不想,也是有私欲的。”

道貌岸然的人!

裴绥皱眉,看向裴瑶的目光里多了一丝古怪,而裴瑶朝他走来,目光好像凝在他的头顶上,“裴将军,你有对权力的欲。望。”

再度听到同样的话后,裴绥的神色有些复杂了,“皇后、不,应该唤你太后娘娘,你自己没有对权力的欲。望吗?”

若无权。欲,怎会坚持留在宫廷。

“不及裴将军。”裴瑶盯着蓝色的泡泡在看,裴绥贪权,方才是在商讨什么事情吗?

裴绥没有再看她,转身就走了,面前的女儿,让自己有一丝害怕。就像自己的想法被她窥探了。

接着,其他几人也都跟着出来,朝着裴瑶行礼,转身离开。

裴瑶凝视离开的几人,他们的头顶上并无蓝色的泡泡,对比下形成对比,她有些不安了。

“皇后,您在想什么?”若云轻轻询问,又体贴地开口:“殿外寒冷,不如您回殿暖暖身子。”

裴瑶收回目光,朝着若云道谢,自己整理衣襟,跨入长乐殿。

太后坐在案上看奏疏,听到声音也没有抬首,只道:“皇后自己择一处坐着,皇帝奉你为太后的旨意在哀家手中了,你想何时搬离椒房殿,就何时宣读旨意。不过,哀家还是喜欢皇后这个称呼。”

“随太后娘娘吧。”裴瑶没有太多的情绪,走到案前询问,“方才您与他们说什么?”

“荆州暴民叫嚣,哀家令你父亲去征讨,并无其他的事情,皇后觉得哪里不妥?”太后抬眸,撞进皇后澄澈的眼眸里,她照旧看到了自己的容颜。

一如往昔,多年未曾有过变化。

裴瑶告诉太后:“他动了权欲。”

太后眼中竟漾过笑意,“动了便动了,皇后为何如此惊讶?”

“方才几人中唯独他动了权欲,其余几人没有。”裴瑶显得忧心忡忡,她对裴绥没有感情,更没有熟悉感,就像是多见了几次面的陌生人,她不想太后在他手中受到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