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018年夏天

其实卫明溪也会梦到容羽歌，只是没有容羽歌那么频繁，那么色。梦中的容羽歌，有时候是六岁的样子，有时候是十六岁的样子，场景相对单一一些。

卫明溪总是梦到六岁或者十六岁的容羽歌红着眼，无比认真的对她说：“卫明溪，你要等我长大！”语气霸道，不容别人拒绝。

越是临近2018年的这个夏天，卫明溪梦到容羽歌的次数，也渐渐变多了。大概卫明溪也知道，容羽歌马上就要满十八岁了。这意味着那个女孩，快回来了。卫明溪对此内心大概是有些矛盾的，理智上她不希望容羽歌来找自己，就算她成年了，她对自己来说，还是小自己十几岁的小女孩，可内心深处似乎又有些隐约的期待。

这天，卫明溪午睡的时候，她又再次梦到容羽歌了。

是少女时的容羽歌，梦中容羽歌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出现得一如既往的让人措不及防。

“卫明溪，我十八岁了，现在可以成为你的女人！”容羽歌依旧信誓旦旦的说道。

卫明溪还没来得及回应容羽歌，她就醒了。

醒来的卫明溪，忍不住扶额，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她觉得最近频繁梦到容羽歌似乎并不是什么好现象。最要命的是，梦里，容羽歌已经不再是说等她长大，已经递进到直接要当自己的女人了。一个小自己十几岁的少女，要当自己的女人，实在有点荒谬，最荒谬的是，自己最近频繁的在做这个荒谬的梦。

卫明溪是看过弗洛伊德《梦的解析》，所以卫明溪根本不敢深入剖析自己的梦。当然，未必弗洛依德说的都是对的，但是卫明溪还是不敢去细想，哪怕她心里其实知道，容羽歌是和其他所有的追求者都不一样的存在。如果她和其他人一样，自己就不会有压力，并且不会受到半点影响。

就在这时候，卫明溪的门被敲响了。

“请进。”卫明溪收回思绪，此刻的她，压下心头涟漪，一如既往的像深潭里的静水。

卫明华端着一盘刚烘烤完的猪肉脯进来。

“姐，来尝尝我刚做的猪肉脯。”卫明华一脸期待开心的说道。

卫明华是卫明溪的亲妹妹，小卫明溪六岁，从小就非常崇拜和喜爱卫明溪。认识卫明华的人，都知道她是个恋姐狂魔，经常和别人狂赞她家姐姐，把自家姐姐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

“就算她有你说的那么优秀，那也是你姐姐，不是你！”开始经常被人抛白眼，怼道，压根不信她姐姐有卫明华说的那么夸张。

“可是，她是我姐姐，亲的！”卫明华还是很骄傲的说道。

后来一些人真见过卫明溪之后，觉得卫明溪和卫明华大概不是亲姐妹，卫明华肯定是路边捡来的。真的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差别！

若说卫明溪算是卫家的黑马，那卫明华就是卫家的黑羊。在卫家这种满门学霸的高知识分子家庭，硕士学历，已经都算低的了。卫明华属于本科都没考上的大专生，是卫家基因突变的证明。她们爸爸卫延，脾气向来很好，从来没替卫明溪操过心，可从小辅导卫明华的功课，简直都快被气吐血！最后不得不放弃，小女儿简直笨得让人发指，若不是长相还有点像他，他都怀疑是不是在医院抱错了。好在长女卫明溪的优秀抚慰了他在小女儿那里的挫败，也大概是明溪太优秀了，把卫家的人所有优点都继承光了，于是到了明华这，就开始基因突变了。两个女儿，两极分化得有点严重！

用卫明华自己的话说，干啥啥不行，干饭第一名。卫明华没什么高雅爱好，主要是学不会，从小学习就头疼，不管是课内学习，还是兴趣爱好培养上，全都是学习困难户。唯一的爱好就是吃和捣弄吃的。在吃的方面，卫明华非常有兴趣，但凡她在外面吃到好吃的，回家都会尝试自己做。大部分食物，她第一次捣弄，就能做出六七分相似，多试几次，她就能做到八、九分，甚至完全一样。在吃的方面，卫明华非常喜欢尝鲜，所以她那不高的工资，基本全花在吃上了。

卫明华大专毕业的时候，卫延打算靠卫家的关系，让卫明华进入一所小学，从事校内行政工作。这已经是他能替小女儿安排得最好的前途了。

可是卫明华却不想，从小学习的阴影让她对学校也有阴影，她说什么，她爸爸都不当一回事，执意要让她去学校工作。胳膊拧不过大腿的情况下，她只能讨救兵。卫明华知道优秀的人连说话都特别有分量。她姐姐的一句话，顶她十句管用。

好在，卫明华心中女神一般的姐姐卫明溪果然支持她的选择。她一直都知道姐姐优秀，却没想到连辩论都优秀，只和她爸谈话辩论了一场，她爸就妥协了，从此不再干涉她的决定，放任她自由了。

谈话辩论内容太有文化，卫明华记忆力不好，不能全部记住，只记得几个关键词和关键句。

她记得姐姐对她爸说过：卫家应该允许人的多样性，接纳看来不那么优秀的平凡，卫家也应该要有足够包容胸襟。还说只要明华保持快乐和乐观，她便对得起自己，她无须活在别人的期待中。还说无用之木，亦有无用之用等。

为此卫明华还偷偷私下查了一下，啥叫无用之木。生在卫家，作为智商拖整个家族后腿的卫明华，压力一直都很大，哪怕她天性乐观，但是面对身边一个比一个优秀的人，以及盼着她上进的父母，她还是难免会有焦虑和压力，以及自卑，可她真的已经尽力了。自从知道了无用之木，无用之用之后，卫明华就开始坦然接受自己平凡，安于当个快乐的废柴。至少，她还有个包容，宠着自己的姐姐！

“嗯。”卫明溪拿起了一片猪肉脯试吃了起来，她家明华在做吃的上面，确实很有天赋。

“怎么样？”卫明华一脸期待的问道。

“很好吃。”卫明溪如实评价道。

“你就只会好吃，很好吃，非常好吃的评价，然后表情也很平淡！”卫明华有些挫败的说道，想让姐姐有惊喜的表现，实在是太难了。

“那我下次换些词形容？”卫明溪笑着问道，她大概知道明华想要让尝试她食物的人，有惊喜的表现，这大概是投喂者想要满足的心态。可卫明溪实在装不出来，毕竟她对吃也不是太热衷。

“算了，我才不要自欺欺人呢！姐，我觉得你特别像来修行的，也不谈恋爱，对人对事都淡淡的，亲和有余，热情不足，好像什么在你这都掀不起太大波澜似的。”姐姐活得太清心寡欲了，不仅对吃没有太大兴趣，其实对大部分事，都不会太热衷。她觉得她姐姐虽然非常优秀，但是活得跟清水一样清淡。她希望姐姐也可以像自己这样活得有滋味，比如自己尝到惊艳的食物的时候，简直开心到爆，并且能开心上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