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第2/5页)

太子大步走到胤祐跟前,蹲下来搓了搓他的脸蛋儿,尽量放柔了声音问他:“你怎么过来了?也不叫下人通传一声。”

“我……”胤祐抬起头来,目光看向索额图。

索额图躬身:“太子,臣……”

“索大人,”太子抱着弟弟,头也不回,“你先退下吧。”

索额图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主要是想要嘱咐太子,明珠和余国柱真要整死汤斌,而皇上偏听偏信他们的谗言,太子也不要出面为汤斌求情,惹皇上不快。

但这时候,太子让他退下,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顺从的退了下去。

“何玉柱!”太子叫守在门口的近侍,“进来把地收拾了,再端一杯莲子茶进来,给七阿哥压压惊,记得多加些冰糖。”

“是!”

太子牵着胤祐的手,来到另一边的次间。自己在圆桌旁坐下,让小家伙靠在他怀里。

他抬起胤祐的下巴,问他:“刚才吓到你了?”

胤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然后想了想,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我从来没有见过太子哥哥那么凶,有点害怕。”

太子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别怕,太子哥哥又不是凶你。”

小团子又点了点头:“太子哥哥最疼我了,不会凶我的。”

这时候,近侍把莲子茶端了进来,又给太子重新沏了一盏茶,还摆上几碟子坚果。

太子端过莲子茶,凑到小团子嘴边,哄着他喝一口压压惊。

小家伙凑过去,嘴唇刚碰到杯沿就缩了回去:“有点烫。”

“烫吗?”太子自然而然的吹了吹茶水的边缘,“吹吹就不烫了。”

吹完之后,他又把茶盏端到弟弟跟前,小团子这次很给面子的喝了一口。

太子笑着问他:“怎么样,好喝吗?”

小团子笑了笑:“甜甜的,又有一点苦苦的,是莲子的味道。”

于是,太子端到自己唇边喝了一口,没尝出什么苦味来:“冰糖好像太多了些。”

这些莲子都是抽了莲心的,其实已经没有太多苦味了,又加了些冰糖,一般人根本就品不出苦来。

但胤祐这个小吃货,从小就对味道敏感,稍微一点什么味道,他都能尝出来。

这时候,小团子忽然伸出手,轻轻地抚上太子的脸颊:“太子哥哥,你以后不要生气了,生气不好。”

太子笑着答应他:“好,听小七的,以后不生气了。”

胤祐看到桌子上的坚果,从东北运来的松子和榛子,都已经剥好了壳,放在碟子里。

太子看到他直勾勾的目光就知道这小团子又嘴馋了,赶紧把碟子拖过来,摆到他的跟前,让他吃。

胤祐拿一颗榛子放进自己嘴里,又拿一颗放进太子嘴里。就这样你一颗我一颗,很快就把一碟子榛子仁吃了下去。

太子平时很少吃这些东西,不知不觉倒是被弟弟投喂了好多。

“对了,”太子这才想起来,小团子来了这半天,也没说来意,别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给耽搁了,“小七今天过来找太子哥哥做什么呀?”

“啊……”小团子又喝了口莲子茶,“我是……我来……”

他一拍脑门,差点忘了自己的来意:“我来让太子哥哥看看我写的字。”

他回头冲着门外的赵诚喊,让对方赶紧把他的作品拿进来。

太子展开一看,小家伙的仍是一幅大字,可是写在纸上的那句话,连太子都没见过。

“大丈夫行事,论是非,不论利害;论顺逆,不论成败;论万世,不论一生。”

“这……”太子的注意力完全不在他的字上,而在这句话上,“小七这句话是从哪本书看来的?”

胤祐笑着说:“不是从书上看来的。”

太子更好奇了:“那是?”

“是傅先生教我的,他还说这是出自他朋友的一本书,叫《宋元学案》。”

这本书太子没听过,于是问道:“他的朋友叫什么?”

胤祐想了想:“叫……黄宗羲。”

书没听过,人倒是如雷贯耳,这也是前朝遗民之一,赫赫有名的思想家、教育家。当初康熙开博学鸿词科,这位也是拒不入仕,康熙命他修《明史》,他坚持以布衣参史局,不署衔、不受俸。

太子的师傅张英、熊赐履、李光地、汤斌、耿介、徐潮。个个都是汉人,个个都是学识渊博,人品高洁。若非如此,康熙也不可能让他们成为太子的老师。

虽然大家立场不同,但是学识品行还是令人钦佩的。

若非如此,康熙也不会花了大力气请这位傅先生做胤祐的老师。

太子还在细细的品这句话的意思,一旁的小团子却有些着急了。举着他的作品凑到台子跟前:“太子哥哥,你看看,你看看我的字呀。”

太子回过神来,不怎么走心的夸奖道:“好好好,小七的字越来越有进步了。”

小团子嘟嘴:“真的吗?”

“真的真的!”太子捏捏他的脸蛋儿,“特别棒!”

到了六月,京师的天气愈发热起来,还好畅春园地处京城的西边,这里山多,地势较高,被群山、竹林与河水环绕,天气比紫禁城凉爽许多。

康熙又打算巡幸塞外,这次跟以往一样,他带上了太子、大阿哥、三阿哥和四阿哥。

胤祐嘟着嘴,不高兴的说道:“阿玛,你又把我给忘记了。”

康熙摇着折扇,正在翻阅一本书,头也不抬:“没忘。”

小家伙高兴的跑到康熙跟前,一把搂着了阿玛的腰,紧紧地贴上去:“我就知道,阿玛出门不会忘记带上我。”

这么热的天,他这么靠过来就像身上贴了个小火炉。康熙赶紧把人推开:“本来就没打算带你去。”

小家伙知道阿玛一到夏天就要去塞外,盼了好久,听到阿玛不带他,就有些不高兴:“为什么不带我去?”

“为什么要带你去?”康熙继续低头翻书,“太皇太后不去,皇贵妃也不去,你去做什么?”

“……”

不去就不去,胤祐也没有挣扎。其实他现在练剑已经到了一个非常关键的时期。

之前他就向傅先生透露过,自己有可能要和阿玛出门的打算。傅先生,当时就风轻云淡的说了一句:“行啊,反正老夫授课的进度不会变。回来能否跟上,那就看你自己了。”

胤祐大惊:“进度,什么进度?你不是就只有我一个徒弟吗?”

修习剑术,是一个长期、艰苦的过程,哪儿能说停就停,说走就走。

傅先生把话说得更直白些:“你要是走了,这剑老夫也不教了。”他还装模作样的摆了摆手,“教不了,教不了啊。”

“……”

后来,上课之余,胤祐还把这件事跟纳兰说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