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计中计,局中局,各方暗动……

湛蓝的天空, 白云如絮。

圣慾天主峰,飞鹤谷。

书楼内,况飞舟坐在轮椅上, 修长手中, 快速翻阅着手上的书。

前几日, 云飞已让人传信回来,说他在百濮内已取得了炎木。解除忘情蛊需要四物,加上云飞所取火木,他手中已有二。

地萧虽未到手, 却已知伦山必有。若蛮地实在找不到,那他便派人去伦山偷。

而最后一物泪藤, 却是现在都还未查到任何相关讯息。

他早前已拜托穆元德,让他在中原帮他查找一下,可以的话,让郁方去借阅一下太医院的书籍。

“教主, 大小姐已至山门外, 是直接迎来您这里, 还是去主殿?”

门外, 一道低低的传话声响起。

况飞舟翻书的动作一顿, 刚毅的脸孔,在听到这个消息后, 浮起了丝丝激动。

——阿曼终于回来了!

况曼舟将书搁到桌上:“去主殿, 阿曼回来是喜事, 你通知各堂堂主, 都去主殿见见长大后的阿曼吧。”

圣慾天很大,除了飞鹤谷,另外边有几座山峰, 每一峰上都住了不少人,而飞鹤谷是主峰,这里,除了住着况飞舟外,还住着一些教里的重要人员。

一个能与回纥常年抗衡的江湖组织,又岂会少得了人。

传话的人一听况飞舟的语气,便知道该用哪种规格迎接自家大小姐回归了。

他恭敬地应了一声,然后快步走去主殿,开始安排 。

圣慾天外,况曼看着眼前的雄伟建筑,漆黑眼睛透出深深感慨。

圣慾天,生她养她之地,八年后再回来,却莫名有些近乡情怯。

哎……造化弄人!

“里面已出来相迎了,走吧。”孟九重看着身边女孩眼里透出的丝丝感伤,大掌一伸,轻轻握住她的手。

感觉到他掌中传来的温度,况曼回神,朝他轻轻一笑。

笑容看着与以往相同,但却多了几分道不明的酸涩。

孟九重极少在况曼眼中看到这种神情,他心底划过叹息,握着她手的力道,略略加重一些,仿佛想将他的力量,传递给她一般。

“不必担心我,我只是有些感慨罢了。”况曼察觉到手间加重的力道,平静道。

孟九重仰头,看着山脚处,圣慾天的山门。

“不必回头感慨过往,你看,你回来了,安然无恙地回来了。”低沉的声音,透出稳沉,莫名给人一种踏实感。

况曼眉头上挑,飞扬一笑:“对,我回来了,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甭管这些年,她离开这里后,都经历过些什么,但她现在,她双脚已站在家门口,平平安安,站在这里。

谈话间,山门内,一队穿戴整齐的圣慾天教众,步伐一致地小跑到山门前。

这些人一到山门,便分两侧而立,然后喊道:“恭迎大小姐。”

响亮的声音,似乎彻亮了整个山门。

声落,一条看不到尽头的毯子,从圣慾天内部飞射而出,稳稳降在山门前。

这是一场隆重的迎接仪式……

况曼舒眉一笑,抬步,没有一丝别扭,走向了地毯。孟九重松开她的手,落后她一步,也走进了山门内。

飞鹤谷主峰上,况飞舟翘首以望,目光紧紧盯视着谷口。

八年的盼望,今日终于实现了,一双深黑的眼眸,透着一个父亲,对女儿回归的喜悦。

他身后,圣慾天各堂的堂主,这些人都静悄悄地陪着况飞舟,未有一人出声喧哗。

三步一人的迎接场面,代表了圣慾天对况曼的重视,况曼毫不露怯,顺着地毯,走上了飞鹤谷主峰。

”阿爹,我回来了。”

石阶下,女孩一步一步而上,眼睛一看到到主峰广场边那轮椅上坐着的人,宛如清泉般的声音,就传了上来。

一声阿爹,让况飞舟搁在轮椅上的手,微微发颤。

漆黑的眼睛里压抑着他的情绪,他喉结滚动,目光紧紧盯着况曼的脸。

良久,况飞舟艰难地道了一句:“好,好,回来就好。”

况飞舟一开口,竖于他身后的那些堂主,脸上纷纷有了表情,一群人高兴地欢迎着况曼的回归。

况飞舟未并喝退属下,一直到平息了胸中的情绪,才道:“阿曼第一天回来,你们都先散了吧,以后有的是时间走动。”

众位堂主听到况飞舟的话,知道,况飞舟这是想父女独处了,哈哈笑几声,麻利地把空间留给了这一家人。

不止这些堂主,主峰上的侍从也皆悄悄退去。

况曼上前两步,如幼时那般,立到况飞舟一侧,道:“这些年,让阿爹挂心了。”

况飞舟轻轻拍了拍况曼的手,释然一笑,道:“不说这些,刚回来,陪阿爹四处走走。”

况曼一笑:“好啊。”

况曼话一落下,身后的孟九重错步上前,双手很自然地搁到了轮椅上。

况飞舟看着准备推轮椅的孟九重,眼睛生出恼意。

他剑眉微不可查地蹙了蹙,侧眸轻扫,看了一眼身边的况曼,眼睛半阖,全当没看到。

罢了,今儿是阿曼第一次回来,暂时不和这臭小子计较。

哼,回头等青蒙他们几个回来了,让他们好好和这浑小子比划比划。

孟九重神情未变,仿佛没看到况飞舟那扫过来的眼神,推着轮椅,慢慢往前走。

一家“三口”,一时无语,默默开始在圣慾天里闲逛起来。路上,况飞舟问起了况曼,有关伦山蛊后的事。

况曼听他问起阿娘,便把百濮发生的事仔仔细细告诉了他,同时,话赶话问:“阿爹,你和阿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况曼已经憋了好久。

况飞舟:“你阿娘没告诉你?”

况曼摇头。

阿娘避而不谈,啥都没说,弄得她一头雾水。

况飞舟见状,深叹一声,将当年裴邑告诉他,有关万蛊术和忘情蛊的事,一一告诉了况曼。

他说得很详细,语气虽然没多大起伏,但况曼却从他话里,听出了怅然。

谁能想到,不过是一趟普普通通的中原之行,最后,却成了这个结果。

和妻子分道扬镳,相忘于江湖,这不是况飞舟所要的。

忘情蛊……中了又如何,他想办法给她解掉就行。

当年昭江湖畔,只遥遥一眼,她从此落进他的眼底,他在湖畔等了三个月,才等到那抹身影再次出现。

那一次,他鼓足了勇气,比他坐上教主之位时还要紧张,一步一步走向她,问她的名字……

……

况曼听完况飞舟的话,震惊了。

……她娘中了忘情蛊?

难怪每次她一提到阿爹,阿娘就变脸,原来原因在这里……

不行,她阿爹阿娘好好的一对夫妻,又没感情破裂,不能坏在这忘情蛊上。

她还想一家三口团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