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等华富贵跟赵春花拖着疼痛无比的身子去喊了村里在下地的邻居之后,华宁已经搭乘隔壁村一个大爷的驴车到了镇上,恰好赶到这一班汽车到县城,华宁直接上了汽车。

她庆幸原身还知道稍微藏些私房钱,虽然是原本打算寄给渣男丁文洲的,但好歹现在是留在身上的,否则她真是坐车都没钱。

可身上总共也就两块钱,还是她每天悄悄地去山上捡矿队不要的煤块攒起来卖来的钱,这钱顶多只够她坐车到市里,再吃个馒头,想去亲生父母所在的海市火车票都买不起!

可总归要抓紧逃走,否则被华富贵两口子抓回去,她只怕真的要没命了!

等华宁一口气坐车到县城再转车到了市里之后,华富贵跟赵春花托人找遍了整个镇子也没找到华宁,两人免不了各种咒骂,但笃定华宁胆小怕事跑不远的。

而华宁下了车站在街头,忍不住皱眉,现在身无分文,要怎么赚钱去海市呢?

华宁的手无意识地摸了摸衣服上的宽大口袋,忽然就触到了口袋里的书。

那书是原身很喜欢的东西,她给带了出来,拿出来翻开一瞧,华宁灵机一动。

原身虽然一直生在乡下,华富贵碍于面子让她读了两年小学就逼着她辍学了,但原身极其喜欢读书,时常偷偷去学校教室外面听墙根,乡下老师见她可怜也不驱赶她,偶尔还会指点她一番,就是这样磕磕绊绊的,原身也认识不少字,一般的书都看得懂,看不懂的时候就去找学问高的人问。

要不是因为这个,丁文洲那个渣男也没办法认识原身,从而利用了原身。

他总是说:“你供我读书出头,将来我肯定会回来接你的,到时候我工作养你,让你考大学!”

原身一直等着那一天,但心中对知识的渴望却几乎压抑不住,她尤其地喜欢医学,跟着丁家湾那一片的一个赤脚大夫偷学了点医术,倒是比平常人都知道的多。

甚至有时候原身还会尝试性地帮人治病,从而赚到点钱,当然这些都是瞒着养父母的。

想到这些,华宁就地坐在路边,捡了一只烧火棍在地上写了几行字。

“看病,不需病人答话,能看出病在何处,不准不要钱。”

衣服上打满补丁的瘦弱姑娘席地而坐,街上来来往往的人都看她,一边低头念出来地上的字。

若是寻常摆摊也就算了,可她这样子就很容易被人误会成骗子,便有个穿着干净整洁的无事大叔走过来蹲在地上想要逗逗她。

“你这骗术新奇。”

华宁面色未动,抬眸看向眼前的中年大叔。

她直截了当地问道:“大叔,您面色泛着病黄,鼻翼青黑,平时是不是吃饭不香,稍微吃一点就容易肚子胀?并且有便秘很严重的症状。”

那大叔脸上的调笑之色顿时消失,尴尬地四处看了看,低声吼道:“你瞎说什么呢!”

华宁扯起嘴角:“您要是信那我就给您看病开药,看一次三块钱,您要是不信就去别处溜达吧,我这里是给人看病的。”

那大叔瞬间在脑子里思索起来,他跟这女孩儿素未谋面,她却一眼瞧出了自己的毛病,或许在很有两把刷子,他是不缺三块钱的,想到自己这段日子因为肚子胀受到的折磨,从口袋里摸出来三块钱:“开药吧。”

华宁平静地把钱收下了,徇着原身的记忆淡淡说道:“您回去之后,用鸡内金跟生酒曲一起煮水服下去,早晚各一次,连着喝五天就会好转。”

那大叔半信半疑,可钱都给了,也只能走人了,临走之前还回头说:“你要是骗人回头我还来找你,我可记住你长啥样了!”

华宁一笑:“我没骗您。”

接着,她又迎来一个面色发苦的女人,那女人抱着孩子,惆怅地问:“我孩子平时吃饭不好好吃,都两岁了才十几斤,你有啥办法么?”

华宁温柔引导小娃娃张嘴,看了看孩子的舌苔,又问:“是不是大便干燥,夜间容易啼哭,总是睡不安稳?”

女人一惊,抓到救星似的:“是的是的,你有啥办法吗?”

华宁安慰她:“您回去之后,用苹果跟山楂一起煮水给孩子喝,两三日喝一次,有助于帮助孩子消化,肠道通畅了,胃口也会变好,睡眠也就安稳了。”

女人激动不已,利落地付钱抱着孩子回家煮水去了。

而华宁拿着六块钱立即收摊去买了去往海市的火车票。

等她坐上去海市的火车之后,那白天看病的中年大叔已经喝了华宁所说的水,短短小半天时间肚子竟然没那么胀了!而那位年轻妈妈回家给孩子喂了苹果山楂水,当天晚上孩子就吃了大半碗面疙瘩,两人都喜不自胜立即去找华宁,可哪里还能找到华宁的影子?

一夜的火车,华宁睁眼下车,出了火车站,就看到了一个与丁家湾截然不同的世界。

这里处处高楼大厦,人人穿着时髦,街上小汽车川流不息,路边店里播放着最新流行的音乐,蛋糕店里飘出诱人的香味。

她低头看看原身那破旧的衣裳,露着脚趾头的鞋,冷笑一声。

谁不想在大城市里过人上人的日子?但你要是有本事自己去挣,踩着别人去享福算怎么回事儿!

华宁询问了路边的保安小哥,找到去往海市交通大学的公交车,一个小时后,她站在了海市交通大学的门口。

学校门口几个潇洒气派的大字,来来往往充满朝气的大学生,原本华宁也会是其中之一的。

假如当初原身没有被人恶意掉包,那么她会受到良好地教育,按照她对知识如饥似渴的程度,说不定也是可以考到海市交通大学的医学系的。

可是偏偏……一切都被那样轻易地毁了。

华清月享尽本该属于她的幸福,而她却被华清月的生父生母残忍地虐待着,凭什么呢?

按照书中剧情,此时的丁文洲也已经跟华清月在一起了,他拿着原身千辛万苦攒到的钱去哄心爱的女孩子,这行为不是畜生是什么!

华宁略微一打听就知道了丁文州现在在哪里。

有人说:“丁会长啊,他这会儿在打篮球呢,我们学校有一场篮球赛。”

但是女生看着穿着破旧得像是从十年前走出来的华宁又很疑惑:“你是……”

怎么会有这么穷酸的女生跟清俊潇洒的学生会会长丁文洲认识啊?

华宁没有解释,只是弯唇一笑道谢之后快步往学校操场走去。

一路目睹大学生们的日常生活,心底翻涌上来诸多羡慕与不甘心,华宁知道那是属于原身的情绪。

等她赶到操场,一眼就看到了正站在操场边上休息的丁文州,他正温柔地抚摸眼前一个女孩子的脑袋,女孩儿烫着卷发,身穿昂贵精致的连衣裙,用一张纸巾给丁文洲擦汗:“瞧你,热不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