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蛋烘糕,大包子(第4/5页)

老太太一口咬下去,满嘴流油。

大块羊肉混杂着洋葱和香料的味道扑鼻而来,在口腔中疯狂肆虐。

薄如纸的烤皮中包裹着大块大块的羊肉,莹润的汁水满溢,散发着浓浓的羊油味儿。

烘烤远比汽蒸更耗费水分,为了达到口感上的均衡,烤包子就比蒸包需要更多的油脂。

这里面用了五分肥瘦的羊肉配上羊尾巴油,少一点儿都会发柴。

热力将肥肉中的油脂逼出,滋润了洋葱和面皮,使得外酥里嫩。

薄薄的面皮便好似画龙点睛一样。

山东人也爱喝羊汤,所以老太太吃的也挺美。

她见其他桌上有的放着果汁,有的放着酸奶,就有点馋。

“天长啊,那是什么啊?”

老太太眯着眼睛,明知故问。

应天长看了眼,就笑:“人家说光空口吃羊肉烤包子容易腻,喝点果汁和酸奶胃里舒坦。”

老太太就哦了声。

她也不说要,只是眼巴巴瞅着。

老小孩儿,老小孩儿。

人上了年纪之后,往往嘴巴馋,可碍于颜面,又不好意思明说。

见状,应天长也叫了一瓶酸奶,一杯果汁,“娘啊,您尝尝?”

听说酸奶是老板用牧场直送的纯牛奶自己做的,果汁也是鲜榨的。

老太太擦了擦嘴巴上的油,扭捏道:

“哎呀,这不是有小米汤吗?还买这个干什么,不便宜吧?怪祸害钱的……”

到底没拒绝。

酸奶和果汁是廖初亲自送过来的。

“您吃得怎么样?”

廖初问道。

地方性美食,还是当地人最有发言权。

老太太瞅了他一眼,“哎呀,这身板真好,个头真高啊。”

当地的老人,最喜欢长得结结实实高高挑挑的汉子。

能顶事儿,拉出去当爹娘的脸上也有光。

“老板,您这包子做的绝啦!”

应天长竖起大拇指,又小声道:“刚才我妈都说,比她调的味儿好。”

不过这话可不能给老太太听见。

人家不要面子的吗?

廖初失笑。

怪有意思的娘儿俩。

这就是母子间最好的状态了吧?

他从这两人身上收取了几枚很独特的果实。

属于老太太的几枚是从内部一点点透出来的蜜色,颜色最深的地方近乎红棕,微微带着点苦。

可到了外部,更多地还是带着点儿盐味的甜,舒朗而豁达。

要想甜,加点盐,这显然是位颇具生存智慧的老人家。

儿子的则是深深浅浅的红,跟本人一样热烈外放。

对母亲的孝,对妻子的关爱,对子女的呵护……

是个外粗内细的好男人。

多好的一家。

廖初竟微微有些羡慕。

他将那蜜色的果实命名为“慈”,红色的果实名为“善”。

投桃报李,廖初额外送了母子俩一盒蛋烘糕。

老太太连连推脱不要,硬要儿子付钱。

廖初笑道:“我是第一次做山东大包,您老就来了,也是缘分。”

老太太犹豫了。

应天长爽朗道:“行,那就谢谢了!回头我让我媳妇儿给你寄点儿正宗的山东大葱,可甜可好吃!”

廖初也笑了,“多谢。”

山东大葱极为有名。

那些动辄一二米的巨物有着与外表极其不符的细腻内心:不辣!

对其他地域的人来说,葱可能只算配菜。

但对习惯了巨型大葱的部分北方人而言,这可是正经能上桌撑场面的。

葱爆蛋,猪肉大葱水饺,都鼎鼎有名。

就连吃烤鸭,吃蘸酱菜,也有山东大葱的一席之地。

它的口味极其清甜,空口吃也不会觉得刺激……

娘儿俩跟聊了小半天的食客们道别,一前一后走出去。

吃饱喝足的老太太腰杆挺直,背影里都透着点儿畅快。

就隐约听到当儿子的问:“娘,咱还家去不?”

老太太哼哼唧唧道:“难得出来一回,多耍两天也不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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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渝把廖初的原话转达给赵老师她们。

两个姑娘脸上明显带着失落,道了谢,垂头丧气地走了。

余渝咔嚓嚓吃着蛋烘糕,有点想不明白对方这份感情因何而起。

她们根本没有见过廖先生呀。

何谈喜欢?

反正……他不太懂。

晚上下班,余渝习惯性去廖记餐馆吃饭,谁知还没进门就被人拦住了。

“余老师!”一道瘦巴巴的人影从角落里跳出来,吓了他一跳。

“对不起!”对方马上歉意道,慌忙站到路灯底下。

余渝捂着心脏做警惕状,看清来人模样后,狠狠松了口气。

人吓人,真的吓死人。

他还以为以前暗访太多,终于被人找上门来报复了呢……

他记得这个黑瘦的年轻人。

好像是廖记餐馆第一次扩招时来的,叫胡海,干起活来很卖力。

“你找我什么事?”

余渝问道。

胡海挠了挠头,似乎有些赧然。

“那个,您知道廖老板的生日吗?”

“嗯?”

余渝愣了。

好端端的,你问你家老板的生日是要干嘛?

生日什么的,他也不知道啊!

不对,等会儿!

最近为什么总有人找我问廖先生的私人问题!

胡海茫然地眨了眨眼,“因为看上去您跟老板最熟……”

来廖记餐馆之前,他就听说老板朋友不多,来了一看,确实。

赵阿姨、宋大爷等人虽然也天天来,但毕竟有年龄差,好像都不如眼前这位余老师来的亲近。

听了这话,余渝心里就有点安慰。

对嘛,我跟廖先生是朋友哎!

然而就听胡海继续道:

“而且你们还住在一起,我就想着……”

“等会儿!”

余渝直接原地跳了起来,脸上热辣辣的,“这谣言你从哪儿听来的?”

胡海又开始挠头,指着餐馆的方向说:

“他们都这么说啊,你跟老板每天都一起从小区里出来。”

余渝有点抓狂。

“那你也别多想啊,同一个小区的人成千上万,我们压根儿都不在一栋楼。”

然而胡海没听进去。

或者说根本不关心。

他只是执着的问着最初的问题,“您知道老板的生日是哪天吗?”

余渝就觉得自己好像一拳打进棉花里,憋的够呛。

“不知道,不过你问这个嘛?”

打听老板的生日什么的,好像并不是一个合格员工必须具备的条件吧?

胡海顿时窘迫起来。

余渝隐隐看到血色从他黝黑的面皮底下沁出来。

年轻人紧张地抓着自己的手指头,结结巴巴道:“我,我想拜师,我想学真本事,我想……”

我想赚大钱。

他家里很困难,砸锅卖铁才凑够了烹饪学校的学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