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回乌迩的第十九天不必言……

容姝没想耶律加央晚上会回来,离得远,尼玛说从长岭山脉回来,要一个多时辰,还得快马。

有时候她会想,乌迩的人,都是这样,参军的人,去炼铁晒盐的人,总回不了家的人,都是这样的。

耶律加央也不例外。

所以她都想好了,坐一会儿,然后去睡觉。

结果耶律加央回来了,容姝又惊又喜,“你这一身怎么弄的,裤子还破了。”

耶律加央低头看了下,还真破了个洞,怪不得骑马的时候右腿比左腿凉,“应该是树枝勾的,我没仔细看,阿姝……”

连滚带爬下来,身上脏得厉害,耶律加央道:“我先去洗洗,你等我一会儿。”

说完,他把那块月饼放桌上了,油纸包着,“待会儿咱们吃月饼。”

容姝下意识站起来,跟着耶律加央走了两步,耶律加央神情有些无措,他拉住容姝的手,“就一会儿,我很快就洗完了。”

耶律加央打了桶凉水,帐篷里有热水,兑了兑能洗个澡,里面并不冷,再说他也不是怕冷的人,擦洗完,耶律加央换了身干净衣裳,这下浑身舒服了。

洗澡不过一刻钟,容姝在灯下等他。

坐的有点远,像是不好意思,耶律加央咳了一声,“洗完了。”

洗干净了,能抱一抱容姝了。

怀里的人有点瘦,耶律加央抱的有点紧,算起来也才三日没见,就想的厉害。

容姝伸手环住耶律加央的腰,“明天还要走吗?”

耶律加央犹豫了会儿,“……嗯,明早走。”

容姝有些失望,“那你别悄悄走了,你叫我起来,不然一早起看不见你人。”

耶律加央心抽痛一下,容姝在他怀里,看不见他的表情,耶律加央咬了一下下唇,“嗯,喊你起来,我走了你再睡。”

容姝道:“那明早还能给你带些东西,带两身厚衣裳,看这天马上就冷了,我让尼玛带了牛肉酱和牛肉干,你拿到了吗。”

“拿到了,我放帐篷里了。”耶律加央傻笑两声,“闻着特别香,中午饭也好吃,所以就没吃。”

容姝哦了一声,“那城墙建的怎么样了,别处可有异动,达娃他们该回来了吧。”

耶律加央把容姝放出来,捧着她的脸狠亲了了一口,“我就回来一晚上,不许问别人,城墙也不行。”

容姝被亲的一愣,刚想说什么就被耶律加央打横抱起,床上铺着锦被,软的一塌糊涂,红烛昏罗帐,烛光影影绰绰,容姝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里。

什么都说不出来,耶律加央按着她的手腕,被子里的暖意和外面的冷风交织,容姝冲耶律加央摇了摇头,“别……”

耶律铮生在明年,如果现在有了,她怕伤了孩子。

耶律加央忍得辛苦,有些事不是说停就停的,“我轻一些,哪里不舒服你说,好不好?”

又舍不得拒绝,他们已经好几天没见,他回来一次也是匆匆忙忙,小别胜新婚。

容姝很想他。

耶律加央俯身亲了亲容姝的眼睛,大约是动作慢,所以才格外漫长,他时不时问,这样行吗,要不要再轻些,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惹得容姝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堵住他的嘴。

*

深夜,烤红薯两只,月饼一块,耶律加央没吃晚饭,又翻出一包肉干,羊肉干,一点都不硬,又软又香。

容姝缩在被子里,只有耶律加央喂她的时候才张开嘴,红薯芯儿,最软的肉干,月饼的中间,全是她的。

耶律加央一边吃,一边笑,容姝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半响,终于填饱肚子,耶律加央道:“城墙建的有点慢,冬日应该不回来了,商队没什么异动,大毛二毛总盯着,不会出事……”

容姝听完,翻了个身,“跟我在一块就不要说城墙了,我一点都不想听。”

可真坏呀,耶律加央去洗了把手,把人从被子里挖了出来,一碰容姝就哎呦哎呦地喊疼,耶律加央咬着牙道:“你这个骗子,我都没用力,现在没用力,刚才也没用力。”

他挤上床,被子里面暖暖和和的,他舍不得睡,明早一起就要走了。

容姝抱住耶律加央,“那也疼……”

两个人闹太晚了,容姝困得不行,不一会儿就窝在耶律加央怀里睡着了。

睡前,她还在想,耶律加央可真暖和,一点都不冷。

耶律加央亲了亲容姝的额头,把人抱的紧了点,天马上就该亮了。

耶律加央睡得并不沉,心里有事,到点就醒了,容姝还在睡着,他舍不得把人叫起来,又怕不叫她会生气。

磨磨蹭蹭的,时间越拖越晚,耶律加央拿起一撮容姝的头发,轻轻扫了扫她的眼睛。

扫了两下,容姝睁开眼,天还没亮。

快到冬天了,天亮的晚了,容姝去握耶律加央的手,声音还有些迷糊,“你要走啦。”

耶律加央点了点头,“我早点回来。”

如果可以,尽量章中离开,章尾回来,绝不拖到下一章。

容姝把手伸到外面,让自己精神一点,“我给你找两件衣裳去……”

耶律加央:“我自己找就行了,裤子破了个洞,帮我补上,我走了。”

相见时难别亦难。

容姝:“嗯,路上小心些,多穿点,记得早点回来。”

*

九月初

乌迩落了第一场雪。

这场雪来的比往年还早,毫无预兆,雪下得早,也就是说今年比往年更冷。

雪像盐粒一样,并不大,草叶还是青的,覆上一层薄薄的雪,又像晨起还未化干净的霜。

有点冷。

耶律加央半个月没回来了。

商队上个月月底回来的,带回来不少东西,还是粮食棉花,布匹居多,容姝问了几句大楚的事,她不信她逃回来容誉什么反应都没有。

想杀了她,想抓她回去,还是想,等到四年后一锅把乌迩端了。

容誉不会什么都不做,他做事太绝了。

丹增只说永州戒备森严,换了新的城守,其他的城并未来得及看,乌迩人的相貌还是太过明显。

容姝如今也想不通,当初大楚军队怎么打进草原深处的,迁徙是大事,当时的确防备薄弱,商队每年跑一次,容姝希望有城墙,至少能护住乌迩人。

进可攻,退可守。

容姝道:“要保证军营和山上的棉衣棉被,多存些柴火,送一些防治风寒的伤药,每日再送五十斤姜块,每天早晚煮一次姜水。”

考虑的已是周到。

达娃低声应下,“王妃若需要什么,吩咐属下便好。”

容姝笑了笑,“天气严寒,王上在山上,乌迩大小事还请你多多费心,这一年,大家都辛苦了。”

风雪侵寒,对乌迩人来说早已经习惯了,毕竟从记事起,乌迩就是这样的气候,但他们的王妃是从大楚来的,盛京地处中部,气候温和适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