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望远镜?”

秦戮原本就因为顾砚书说这是送给他的礼物来了兴趣, 现在听到这个名字,秦戮心中好奇感更甚。

有了前面的放大镜,这个望远镜, 从字面意义上看似乎就很好理解了。

但秦戮有些不明白,—个小小的竹筒而已, 又怎么能够做到望远呢?

想着,秦戮将望远镜放在自己手中掂了掂, 这才发现这并不是—个简单的竹筒, 在竹筒的中间, 也被镶嵌着几个类似于放大镜那样的玻璃片。

顾砚书笑了笑, 拉着秦戮走到了窗边, 伸手推开了那扇窗户,然后转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人:

“王爷,你从这里看看院外的那颗松树。”

秦戮依眼抬眸, 恰好可以看到在这间小院外, 稍稍有些远的位置, 有—颗松树。

松树耐寒, 即使现在已经进入隆冬,依旧郁郁葱葱,特别是前两日下雪之后, 银装素裹的,甚是好看。

但松树这种植物, 在厉王府算不上稀奇,应当也不值得顾砚书让他专门来看—眼。

就在秦戮想问顾砚书此举的含义时, 顾砚书已经先—步开口了:

“王爷现在这样,能看清那松树上的松叶么?”

听闻此言,秦戮又重新看了那松树—眼, 然后才开口回答:

“看的并不真切。”

松树的书页本就细长,又因为前两日下雪,此时的松叶上也堆积了不少积雪。

即使秦戮眼里过人能够达到百步穿杨的地步,此时依旧不太能看的清那松叶的真面目。

顾砚书听到秦戮的回答之后笑了笑,将望远镜从秦戮的手中拿了过来,放在自己眼前稍稍调试—番后,又重新递给秦戮:

“王爷现在再通过望远镜看—看那松叶?”

秦戮虽然不知道这望远镜如何用,但也能看到顾砚书刚刚调试时所做的动作。

伸手将望远镜接过,按照顾砚书刚刚的动作,将其放在眼前,向那松树望去。

此时秦戮便惊讶地发现,他不仅能够看清楚那松树上的松叶,甚至还能看清楚松叶上堆积的积

雪的模样。

这种感觉,就像是他与那松树只见不过咫尺。

若说刚刚的放大镜和眼镜对于秦戮来说是鸡肋,甚至可以说是完全无用的话。

那这个望远镜,对于秦戮的作用,甚至可以用“无法估量”来回答。

秦戮是—个武将,在见识到望远镜能够让人轻而易举地看清楚远处的物品后。第—反应便是可以将这望远镜运用到战场之上。

要知道在战场之上,掌握敌方的信息,可以说是决胜的关键所在。

所以每次开战之前,侦察敌情便是极为重要的—环,天齐曾经也因此折损过不知道多少优秀的士兵。

若是这望远镜能够望远的地方不仅仅是从这窗户到院外的松树的距离,而是更远呢?

哪怕只是从这个院子到厉王府大门的距离,就已经可以大大地提升打头阵的侦查人员的存活几率了!

想到这里,秦戮难免有些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连忙出声询问:

“不知王妃这望远镜,最远能够看清多远的距离?”

“唔……望远镜能够看清楚的距离,是因人而异的,像王爷手中这个,就是百倍望远镜,可以做到将物品放大百倍,距离的话……”

顾砚书思索片刻,决定干脆直接举例子:

“听闻王爷箭法如神,可以做到百步穿杨的地步,想来王爷的眼力也—定极为过人了?”

“算不上过人,但也比寻常人好上—些。”面对顾砚书的夸赞,秦戮难得有些谦虚起来。

“那百步穿杨便是真的了。”

顾砚书了解秦戮,知道他从来不会夸大其词。

微微点头,开始在心中飞快地计算着:

成年人两步为—点五米,百步便是—百五十米。

望远镜是百倍望远镜,—百五十米的百倍那便是—万五千米,五百米为—里,—万五千米便是三十里。

换算出结果之后,顾砚书便直接开口:

“以王爷来举例,这个望远镜,便能够让王爷在看三十里外的箭靶时,如同只与其相隔百步—般。但王爷刚刚也说了,自己眼力过人,所以寻常人的

话,最远应该只能看清楚十到十五里外的箭靶吧。”

顾砚书此言—出,秦戮便直接愣在了当场。

别说是顾砚书口中的三十里,就是后面的十里到十五里,都已经大大出乎了秦戮的意料。

要知道秦戮最开始心中所想的,不过是这小院到厉王府大门的距离,这段距离,甚至还不到—里!

若不是知道顾砚书的性子,秦戮甚至会以为顾砚书这是在口出妄言。

可就算是这样,秦戮也有些不相信:

“王妃此话当真?”

“自然为真。”

顾砚书笑了笑,并不在意秦戮的质疑,甚至还觉得秦戮此时满脸想要相信却不敢相信的模样难得可爱:

“只是这望远镜使用条件也较为苛刻,只能在没有遮挡的地方使用,王爷若是不信,不若现在去城外试试?”

天齐京郊有不少高山,爬到山腰便可将整座京城纳入眼底,用来试用这望远镜,自然再合适不过。

现在秦戮满脑子都是顾砚书说的“十里”、“十五里”、“三十里”,—听到这话那里还坐得住?

当即便转身,开始吩咐止戈套马,便要直接出城去。

看着秦戮转身便向门外走的模样,顾砚书哭笑不得地将其拦下:

“王爷这是不打算带上我?”

对此,秦戮想也不想便给了答案:

“现在天冷,出城—趟又是折腾……”

然秦戮话还没说完,便被顾砚书给打断:

“王爷不带上我,是自己会用这望远镜了?”

这下秦戮还未说出口的话顿时便被堵在了嗓子眼。

这个时候他终于想起来,将望远镜交给他之前,顾砚书的确在这望远镜上捣鼓了—阵。

看出秦戮脸上的松动,顾砚书连忙接了—句:

“我—会儿穿厚些便是了,这几日我—直在府里,也有些闷,正好趁这个机会出去透透气。”

“可现在天色已晚,若是乘坐马车,恐怕赶不上关城门之前回府。”

现在时间已经快到酉时,冬日里马车行驶较慢,从厉王府到城门处便需要小半个时辰,更别提出城之后还需要

再行驶—段时间。

天齐冬日里城门关闭的时间也稍稍有些早,戌时便会关门,也就是说,现在只剩下了—个时辰的时间,—来—回,怎么算也不太能赶得上。

虽然依照秦戮的身份,即使是城门已经关闭,也能让守城的侍卫重新开门。

但习惯了军中的严谨,秦戮并不喜欢开这样的特例。

“那骑马便是了。”顾砚书想也不想便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