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禁止犯规

俞老太太只是气急攻心, 情况不算严重,输了瓶液后,情绪便稳定很多了。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 还需要留院再观察两天。

宴欢赶到医院时, 夜色渐浓。

病房门留了条缝隙, 有灯光透出,但里面听不到任何声音。

宴欢在门前站了会儿, 拨了把鬓边散开的发丝, 最终吸了口气轻轻推开门。

病房内,老太太盖着被子, 呼吸均匀,似乎刚睡着。

而前婆婆汪怡正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手机。

看到她来,汪怡漠然地点了下头, 把手机放包里,起身走过来。

宴欢刚要说话, 汪怡却伸出手指,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从她身边擦身而过, 率先出了病房。

并用眼神示意她跟上。

宴欢会意,看了老太太一眼后, 放轻了动作把病房门带上,跟在汪怡身后离开。

没走多远。

汪怡在僻静的楼梯口站定, 抚了把肩膀上价值不菲的貂皮绒肩,这才抬眸看了眼宴欢,开口说话。

“我也不卖关子了, 你和他是因为什么原因离的婚,我并不关心, 但既然你已经不是俞家的人了,那有些东西就没必要留在你手里了吧?”

那些东西是什么。

不明而喻。

汪怡眼皮稍抬,看向宴欢的眼神带了点嫌弃和讥嘲,其中的意味十分明确:

老太太给她的是属于俞家的东西,她一个外人不能拿走,也不配拿走。

听她这么不客气的说话。

宴欢在心里暗暗讽了一声。

来之前她在车上已经想了很多。

也想过汪怡会在离婚这事上的反应。

可她并没想到,到了这个关头,汪怡在意的只是那条项链,薄情到令人发指。

可想而知,她作为俞家的大儿媳,身份却一直不被老太太承认,这让她到现在都如鲠在喉。

那条代表了俞家儿媳身份的祖传项链,几乎在她内心深处形成了梦魇般的执念。

现在机会来了,她当然不会放弃,宁愿撕破脸,也要把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回来。

想到这,宴欢耸了耸肩。

一改先前在汪怡面前的谨慎态度,变得更为自然随性,同时不卑不亢。

她挑起眉,对汪怡说:

“汪阿姨,东西我又没拿走,现在还放在静茗公馆呢,你要是想要的话,就让俞少殸给你送来不就行了?”

改口了。

喊汪阿姨了。

不过汪怡没有心思去理睬称呼的变化。

她描画得极为精致的细眉拧着,眼神狐疑,明显不信宴欢的说辞。

项链的归属她的确耿耿于怀。

前几天还故意在俞少殸那儿旁敲侧击过。

但只得到了他冷漠的一句:

“属于她的东西永远都属于她。”

于是,汪怡合理怀疑他们俩离婚后,俞家祖传的项链其实是给了宴欢。

汪怡眼尾皱得更深了。

见她半信半疑,宴欢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继续说:

“其实吧,你要是真不信的话,现在就给他打个电话。”

话音刚落。

身后传来皮鞋顿地的声响。

哒的一声,利落干脆,在空旷无人的楼梯口响起回音。

随后一道斜长阴沉的影子落在楼梯口,笼了一片暗光。

俞少殸在不远处站定。

他单手插在西裤兜内,袖口的一枚金色袖扣在光下折射出灰暗的光。

俞少殸半垂着眼,视线居高临下地在汪怡脸上扫过,眸底看不出什么情绪,嗓音是贯来的冷峻低沉。

“有什么话就当面说。”

他出现得太过突然。

被撞见这场谈话的汪怡,像被人当众扯开遮羞布一样,脸色倏然间难看起来。

不等她说话,俞少殸低声冷嗤。

“话我早说过了,属于她的就是属于她的,我会一直为她留着。”

“俞家……现在是我做主。”

闻声汪怡再也绷不住脸上的表情,心悸的感觉藤蔓一样缠上她的手脚。

老太太素来不问外事,俞兆华一家被打包送出国的事,也被俞少殸轻描淡写的一句“公司有事急着回”带过去。

可汪怡心知肚明。

俞少殸的手段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冷血狠戾。

汪怡白着脸。

眸底掠过不甘的情绪。

气氛冷沉下去。

俞少殸眸光流转,似有似无地在宴欢眉眼间逡巡了两秒。

不过宴欢并未看到。

她稍许拧眉,还在想着俞少殸刚刚的话里究竟是什么意思。

说的到底是不是她?

还是意有所指?

这时,汪怡吸了口气,沉着嗓子,让自己声音听起来仍旧冷静。

“但你要清楚,宴欢已经不是俞家的儿媳妇了,有的东西是不属于她的。”

闻言,俞少殸牵唇,啧了声。

“但是是属于我的。”

他说得云淡风轻,根本不把汪怡的那句话放在心上。

接着他的视线再次飘向宴欢,停顿了几秒后,转身离开,西服的衣角随之轻晃。

皮鞋砸地的声音逐渐远去。

楼梯口重新恢复了寂静。

即便化着精致的妆容,可仍能隔着粉底,看出汪怡脸色苍白,一瞬间老了下去。

不久后汪怡平复了情绪,重新变回那个高傲冷漠的豪门贵妇,微扬着头,离开了楼梯口。

走之前斜睨了眼宴欢。

宴欢并没有理她,也没跟着去病房。

俞老太太看起来没什么事了,这里又有汪怡和俞少殸两人在,她自然也没继续待在这里的必要了。

于是她和赵叔打了个电话,让他直接把车开到医院楼下,自己现在下去。

她走的时候没打招呼。

也没往病房方向多看一眼,自然也不知道有人一直在等她。

俞少殸坐在老太太床前,敛眉沉默着。

直到老太太睡醒,喊了他一声,他才意识到,宴欢已经走了,不会来找他了。

他深知宴欢是喜爱老太太的。

老太太说的话她大都会听。

因此异想天开地,他内心深处莫名抱有了一丝老太太帮他宽慰劝说成功的希望。

可现在,希望落空。

俞少殸心中涌起一股无法形容的怅然失落。

到底是她更加绝情。

不给他半分挽回的机会。

……

回到大平层时已将近十点半。

林晓音没回来,估摸着今晚又要夜不归宿了。

宴欢有点饿,她打电话叫了餐。

在等人送餐过来的期间,去泡了个热水澡,顺便给自己揉了揉大腿。

今天在马场骑马,腿根处被磨出了一片红印,被热水一泡,火辣辣的疼。

泡了约莫半个钟头,宴欢冲掉身上的泡沫,擦干净身子,只披了身浴袍来到客厅。

茶几上有果盘。

宴欢盘腿坐在沙发里,一边看着电视里小情侣的狗血虐恋,一边用小银叉吃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