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二更君一赌定生死(第2/3页)

“贫道不知。”陆机摇头。

李坚说道:“是在花蕊楼。”

陆机的眉毛原先还凑在一起,现在就有点要扭起来的意思。

他就算是个道士,也知道这花蕊楼是什么地方。

这是京内有名的销金窟,最出色的青楼。

陆机用奇怪的眼神看向李坚。

李绝去逛青楼,惠王也在那里,这一时陆机竟不知道哪一个更令自己惊讶。

惠王看了出来:“先生莫要误会,本王并不是去寻欢作乐的。”

大概所有的男人被抓了现行之后,都会有这种说辞吧。

陆机沉默。

其实惠王确实不是去寻欢作乐的。

他接到密报,御史台正拟弹劾兵部左侍郎。与此同时他也风闻左侍郎爱好狎妓,尤其好幼女的不堪传闻。

惠王亲自去青楼的时候,正是因为左侍郎也在那里。

只不过,李坚没想到,自己竟会在花蕊楼看到一处好戏。

他在左侍郎的隔壁房间中,本来听着那老头子搂着个女子,声音不堪。

本朝虽然并不禁止官员进青楼,但严禁同妓/女工共寝。

李坚正要让人把这老东西揪出来,隔壁的声响却突然变了。

“你、你是……”左侍郎惊愕的声音,“你是什么人……”

话未说完,变成了一声惨叫。

有个浑厚的声音低低地骂道:“你这该死的猪猡,不安安静静在家里等死,却出来寻死!”

左侍郎支支唔唔,嘴好像给堵住了。

而那人道:“我本该掐死了你了事,只是叫你这么死了未免太便宜了……不如,就这么把你扔下楼去?”

左侍郎的挣扎声音大了些。

“不对,这样也太轻了,还是先把你割了吧,免得整天惦记着祸害人!”

惠王虽然也对左侍郎甚为失望,但却没料到会发生此事,再怎么样,那也是朝廷命官,若是衣衫不整地给扔下楼,丢的可是官体跟朝廷的脸。

只不知道对方是谁,竟敢如此大胆袭击朝廷命官!

当下一抬头,底下的人立刻冲出门去。

惠王听见房门被踹开,动手的声音。奇怪的是,他耳畔听见的竟都是自己侍从们的痛呼。

当李坚按捺不住走出房门来到隔间的时候,正看到地上横七竖八,倒的都是王府的人,还有被吓得已经失禁昏迷了的左侍郎。

唯一一个站在原地的,竟是个身着暗蓝道袍的小道士,听见动静他缓缓转过头来,看着惠王,他冷冷道:“你跟他们是一伙儿的?”

出乎意料,在隔壁听他的声音,以为会是个粗犷的汉子,没想到竟是这么眉清目秀的小仙童似的。

而他的眼神却一点儿也不像是“仙童”,反而像是什么煞神。

那一刻,惠王知道,假如自己承认,小道士会立即扑过来,将他也如法炮制。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少年,不知是为什么,李坚笑了。

大概是因为他这一笑,李绝慢慢地放松了下来。

跟随惠王的侍从们挣扎着爬起来,另一些侍卫则将那些闻声而来的人都赶了回去。

惠王看看地上污糟不堪的左侍郎,对李绝道:“这儿不干净,你随我来。”

李绝道:“我得先弄死这个人。”

惠王想了想:“他自然是要死的,不过不是在这时候。你听我的话,好不好?”

李绝眨了眨眼:“我凭什么要听你的话?”嘴里虽然这么说,人已经迈步走了出来。

惠王见他跟上自己,心里竟有几分喜欢,两人到了隔壁坐下,另有人去收拾残局。

“你为什么要找他的麻烦?”李坚问道。

小道士的眼睛闪了闪,说道:“自然有个缘故。”

“你说出来,兴许我会帮到你。”

“不用你帮,我杀了他就一了百了了。”小道士有几分傲气的。

惠王很好脾气地笑笑:“有时候杀人虽然痛快,但未必是解决问题的最佳方法。”

小道士沉吟片刻:“他想娶靖边侯府的姑娘。”

“哦……是那位三姑娘。”惠王居然知道。

“你怎么知道?”小道士的眼神又流露不善。

惠王笑说:“这种事虽隐秘,但要探听,还是能知道的。你放心,我自然叫他乖乖地打消这个念头。”

“不用你卖好儿,你若不多事,我自己也能做到。”小道士看到桌上摆着的果子,便捡了一个又大又红的橙子。

惠王一拍手,侍从自外进来。

他歪头低低地吩咐了几句,那侍从便退了出去。

小道士看似没有抬头,仍有条不紊地剥橙子。

惠王看着他的动作,见那长指上被橙皮的汁儿打湿了,李坚沉吟:“你是出家人,怎么会为人家侯府的姑娘……出头?”

“用你管。”小道士低头啃着橙子,一边去吸那汁水。

惠王很想递给他一块帕子:“那好,我不问了……你等等。”

他拦住了李绝,抬手又取了一个橙子。

从腰间摘下一把小小的匕首,掏出帕子擦了擦,然后将那橙子切开一片片的。

“这样吃,不容易脏到手。”将刀子擦干了,重新挂回腰间,惠王看着李绝道。

李绝看看他,又看看桌上那切成了很整齐的八片的橙子,却没有立刻去取。

“你是什么人?”他低头又去啃手上没吃完的那个,嘴里含含糊糊地问。

惠王停了停:“我……也算是个路见不平的人罢了。”

小道士的嘴里发出一声类似嘲笑的“嗤”。

惠王道:“怎么了,你不信?我能做很多很多事呢。”

李绝哼了声:“这可不一定吧。”

惠王皱眉,终于思忖着说道:“这样吧,你有什么难办的事,你告诉我,看看我能不能办就是了。”

小道士翻了个白眼:“你是我的什么,就这么大包大揽,谁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何况,我才不欠人情呢。”

惠王眨了眨眼:“你倒是个聪明的道士。”

他打量着李绝的衣着:“你这一套袍服,是靖江棉布,而里间的中袍,却是贡缎,据我所知,京内的道士,能如此穿的,只有青叶观里。”

李绝的手一停:“哦,你去过青叶观?”

惠王笑看他:“你既然是青叶观的道士,怎么敢在京内闯祸?风来先生的规矩可是很严格的。”

李绝舔了舔唇边的橙子汁:“你认识陆机。”

惠王道:“见过几次罢了。”

李绝没有再说话,只风卷残云般把那个橙子吃光。

然后他抬眸看惠王:“你刚才问我有没有难办的事,我正有一件,不知你能不能做到。”

“你且说。”

“不急。”李绝把桌上的茶壶取过来,将双手冲了冲。

惠王正要把帕子递给他,李绝却将手直接在道袍上擦了擦:“我说过我不欠人情,你有没有难办的事儿,你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