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第2/2页)

但叶行远还是不同,严秉璋注意到皇帝读到叶行远的秘折时候,时常失声而笑,这种脸上的喜悦简直是像对子侄辈的爱护。就严秉璋看来,除了废太子之外,其他的皇子都未必得过皇帝这种待遇。

如果不是因为调查过实在不可能,大约严秉璋真的要怀疑叶行远是不是隆平帝的私生子。

现在看起来,这就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投缘,也就是所谓“简在帝心”。这种人真不好弄,真把他弄掉了,有一天皇帝问起来,该怎么回答?

严秉璋一直很明白皇权的力量,他知道文官集团借着掌握天机,能够与皇权抗衡,但是天机终究是依附于天命而存在,若是没了皇帝,便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所以他对许多年轻文官鼓吹的内阁负责制嗤之以鼻,即使隆平帝再怎么荒唐,他也对其十分尊敬,恪守一个首辅的本分。

这或许也是他在这个位置上屹立这么多年不倒的原因。

既然如此,他就不能去对付叶行远来得罪皇帝,因为他知道得罪皇帝就是得罪自己。他很遗憾宇文经居然不能自己参悟这个道理,还需要点破说明,平日这位智囊不该这么迟钝,看来真实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了。

宇文经苦笑,他明白了严秉璋的意思,只是没有想到首辅居然这般首鼠两端。

严秉璋当了这么多年不倒的首辅,到底已经老了。他已经堕落成为彻头彻尾的政客,唯一考虑的只是利益和位子,早就忘了他自己的立场。

这种遗忘变得很可怕,这让他也不再是内阁诸公清流的代表,只是一个和稀泥的首辅而已。

他现在这种左右逢源不倒只是一种假象,只要时间一到,便是喀拉拉大厦将倾。

宇文经躬身行了一礼,不想再多说什么,沉默着退出了首辅的官邸。在门口恰好又遇上了趾高气扬的小严相公车驾,他黯然避开,并不打算与之照面。

“去找沈大学士。”他上了自己的马车,向车夫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