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他也知道他干的是见不得……

陈映梨好像已经有很久没有听见过江定叫她胖梨, 这个他无聊时随口起的外号,他生气不生气的时候都喜欢连名带姓的叫她。

总是那么的冷淡,很少会像现在放软语气。

陈映梨抬起眼睫, 盯着男人幽沉漆黑的目光,四目相对, 镇定自若。

她不知道江定这么执着于让她去看医生是为了什么,也不明白他为什么偏偏就想让她想起从前发生过的事情。

从她前几次短暂的梦境里, 陈映梨确实得以窥见正值年少时期他们谈恋爱时是什么模样,像夏日里的骄阳,炙热的, 但浓烈阳光也会灼烧到彼此。

她和他的青春好像是苦菊味。

并不值得回味。

“看什么医生?”

“能治好失忆症的医生。”

“为什么一定要治好?”陈映梨的手腕被扣在冰冷的墙壁上, 男人用了太大的劲, 她的手有点疼, “我没觉得失忆对我的生活有任何不好的影响。”

江定却不这么认为, 他很固执,“你就一点都不想记起以前的事情吗?”

“不想。”

陈映梨挣开手腕,冷冷看着他说:“你现在三番五次的纠缠, 是不是后悔了?”

她知道江定心高气傲, 故意拿这种话来激怒他,最好能把他气的再也不要过来。

江定垂首沉默了很久,男人慢慢抬起苍白好看的脸, 眼睛里是浓重的沉郁之色,他的声音很嘶哑, 都有些听不出原本的音色,他那么坦然就承认了下来,“是啊。”

男人轻轻扯起嘴角,他冷嘲热讽时就喜欢这样笑, 只是这次嘲讽的变成了他自己,自然垂落在两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又缓缓松开,他的态度有点嚣张:“我后悔了,怎么样?”

这几个原来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难以说出口。

尚未艰难到打死也说不出来。

他早就后悔了。

陈映梨听见这几个字没有欢喜,反倒有些怔愣,印象里江定一直就是一只高傲的白天鹅,生下来就是最漂亮的,众星捧月般长大,自小就是被供起来的天之骄子。

她刚到江家时,这位骄傲的少爷,就是拿鼻子看人的。

哪怕他父亲用尽手段逼他也没有让他低过头,傲骨天成。

她原本以为江定又会冷嘲热讽叫她不要做梦。

江定在她发愣的空隙里,伸手抱住了她的身体,他抱人的姿势很用力,下巴埋在她的颈窝,嗅了嗅她身上甜腻的香气,拢在她腰间的手指忍不住用力了几分,他哑着声音说:“陈映梨,我们和好吧。”

“我没有那么多钱包养你。”

“一天十亿我也确实拿不出来,你别在这种事情上为难我。”

“但是和我在一起,你也不会过的很差。”

他们结婚后可能是常常吵架,说不上多恩爱。

但那个时候,他在金钱上也没有亏待她。

陈映梨不想再过从前的日子,对江定说的这些话也没有心动的感觉,她轻轻叹息了几声,这位大少爷连求和的话都说得这么不情不愿,“江定,你不是喜欢我。”

她觉得自己还是比较了解江定这个人的,她表现的很从容,“你只是少了个追着你跑的人,不习惯了而已。”

不是爱。

不是刻骨铭心的喜欢。

陈映梨始终都认为如果真心喜欢一个人,是舍不得让她难过的。

她做的那几个梦,梦里面十几岁的自己,和江定在一起的时候确实很快乐,眉梢眼尾处绽放着耀眼的光华,但她也能感知到自己内心深处的失落和惆怅。

哪怕彼时她天真好骗 ,有没有足够赤忱的爱,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得到。

江定不认可这种说辞,但他今天已经说不出更卑微更低声下气的话。

陈映离推开了他的怀抱,“我累了要休息,你不要挡着我的家门。”

江定直勾勾盯着她瞧了好一会儿,他想起来刚才跟着她一起上电梯的季樾,又怕季樾临时杀个回马枪,他不放心。

江定是决计接受不了陈映梨现在已经和季樾同居了的这件事。

“我也累了。”

“?”

“请我进去坐坐。”

陈映梨没好气道:“你累了就回你自己家。”

江定掀起眼睫,“哪来的家?不是早就被你卖了?”

陈映梨:“……”

说起这个,江定又忍不住扫了她两眼,恢复平时说话的腔调,“一千七百万你就卖了,真出息。”

那房子地段很好,小区绿化安保都是顶级的物业公司。

他当年买下来的时候花了将近一千万。

这么些年过去应该长了一倍不止。

陈映梨不想理他,拿着钥匙开了门。

江定在未经主人同意的情况下,厚着脸皮挤进了她新租的这间房子,目光冷冷瞥了眼玄关处的鞋柜,看见了一双陌生的男士拖鞋,原本就结了寒霜的眼眸顿时变得更冷,像刀子剜了过去,恨得不行。

陈映梨看见他杵在玄关处,死死皱着眉,满脸的不高兴。

她什么都没问,江定这个人一天里有二十三个小时半是不高兴的。

江定站了一会儿发现没人管他,“我没鞋子穿。”

陈映梨放下行李,还是没理他。

江定弯腰拿起那双男士拖鞋,正准备换上但一想到这是她情夫的鞋子,就恨的咬牙切齿,他眼睛都没抬,直接扔进门边的垃圾桶里,“你的拖鞋呢?”

“我的拖鞋你穿不了。”

“算了。”江定穿着袜子踩在地板上,他的目光在这间不大不小的房子里审视几圈,除开那双拖鞋之外好像没看见男人的生活痕迹。

江定张嘴,有一肚子的话想说。

“看来你的金主对你也不怎么样”几个字涌到了嘴边,江定硬生生憋了回去,心里清楚这句话说出来他会立刻马上被陈映梨扫地出门。

陈映梨抬手看了眼钟表,她坐在沙发上,没好气看着对面已经把她家当成自己家的男人,她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江定打定主意最少要在这间屋子里赖上半个小时,若是季樾今晚敢过来,就寻他的晦气。

他架着腿,“你那个金主怎么见着我就跑?”

冷笑了声,江定又说:“也知道他干的是见不得人的事情心虚了。”

陈映梨感觉江定这么丰富的想象力不应该去当演员而是改行当编剧,她很不喜欢江定出口诋毁她的邻居,“你不要把所有人都想得那么龌龊。”

江定本来还没觉得怎么了,听见她维护起季樾那个老东西,火不打一处来,“老男人还怕我骂?”

他抬眸瞧了眼陈映梨,觉得自己的话说的有点重,缓了缓气息,勉强收敛几分戾气,“你现在是失忆了所以被他蒙骗,你不喜欢成熟心机狗,等你以后什么都想起来肯定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