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昏迷。

从那些被擒的山贼口中逼供得知,他们知晓陵川顾家与皇家有关系,而此次清明回陵川祭祖的是忠毅侯府的独子。

而当今皇后娘娘是那忠毅侯世子的姨母,太子与其是表兄弟。

这几年来,在朝廷剿匪的压迫之下,他们从一个山头躲到了另一个山头,几次三番如此,心底窝气,只觉得窝囊至极。

而此番为他们通风报信的郑知敬被擒,朝廷往后肯定会增派人手剿匪,他们没了通风报信的人,只怕以后凶多吉少。

寨主在知晓了那顾家世子显贵的身份,在再三思索后,就有了把人活擒,以此来要挟朝廷谈条件的想法。

条件便是把他们所在山头划给他们,官兵皆不可入内。

有了想法后,他们山寨就聚集了九个山寨,凑了千人去抓忠毅侯府的世子。

李嵇闻言,冷嗤了一声,朝廷岂是他们这些乌合之众的山贼就能要挟,或是拿捏得住的?

他们太过异想天开了。

想到他们或许没有那么容易放弃,估计还在暗处伺机而动。若放任顾时行他们在驿站,凶险难测,李嵇思索过后,命人在驿站外安营扎寨,在驿站休整两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驿站的小堂中有声声痛吟声起伏。

苏蕴就坐在床边上守着顾时行,婢女劝她去休息一会,换她们守着,她也不愿。

谢意冉得知苏蕴从入驿站到现在滴水未进,更是粒米未进,遂吩咐人去炖了一蛊汤。

把女儿哄睡,刚满月的孩子却刚睡醒,索性抱着去见苏蕴。

谢意冉入了屋子,温声劝道:“顾娘子便是再没有胃口,也先喝一些汤暖一暖身子吧。”

苏蕴没有半点食欲,可并未拒绝她的好意,谢过她后,也就把炖汤给喝了。

放下汤盅,望向静王妃怀中的孩子,低声问:“是男孩还是女孩?”

苏蕴来陵川的时候,谢意冉还未生产,所以不知孩子的性别。

谢意冉神色娴静的望了一眼怀中的孩子,轻声道:“是个小男孩,小名康儿,我希望他能一直都健健康康的。”

说罢,抱到苏蕴身前,给她仔细瞧一瞧。

苏蕴看了眼那襁褓中白里透红的小婴儿,带着歉意道:“此次情况特殊,并未准备礼物。”

谢意冉:“不用准备礼物了。说起来顾娘子也是康儿的恩人,若非顾娘子,只怕康儿也不一定能平平安安地出生。”

苏蕴望着小团子,轻轻抚摸了一下他柔软的小脸蛋,语声温柔:“希望他能一直都能健康平安。”

谢意冉露出了淡淡的笑,随而安慰她:“顾世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顾娘子不用太过担忧。”

苏蕴望回床榻上依旧没有清醒的顾时行,轻轻地点了点头。

谢意冉才说了几句宽慰的话,微微敞开的门口便传来了敲门声。

两人闻声望去,只见门外是李嵇抱着正在揉眼睛的小郡主。

李嵇把门微微推开了些。

小郡主望屋中看来,嗓音软糯:“娘亲……”

李嵇道:“若儿方才睡醒看不见你,闹着要见你。”

谢意冉走上前,伸手摸了摸女儿的脑袋,然后转身看向苏蕴:“顾娘子,你好生休息,莫要想太多了。”

苏蕴点了点头,目送他们离开,然后把房门关上了。

转身走回到了床边,坐在床头,看向昏睡的顾时行,低声道:“这一辈子,我们与那静王的恩怨也算是了了。”

谢意冉回到房中,把儿子放到了床上,再去抱女儿。

从李嵇怀中把女儿接过,一句话都没说,然后转身走到床边,放到了床里边,她则睡在了两个孩子的中间。

小郡主坐了起来,望了眼床外边的父亲,还有地上铺着的被褥,小声问:“爹爹怎么不上来睡?”

谢意冉轻声与她道:“床太小了,要是爹爹上来了,若儿就要下去睡了,若儿要下去睡吗?”

小若儿闻言,犹豫了一下,还是躺回到了娘亲香香的怀中,非常小声地说:“我要和娘亲睡,爹爹睡地上。”

受伤的人多,驿站的地方小,他们夫妻二人虽然名存实亡,但在孩子与外人的面前,谢意冉尚会给他几分好脸色。

且在驿站的地方小,伤患多的情况下,也不适合分房睡。

李嵇看着母子三人,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却是毫无睡意。

*

驿站不适合养伤,所以休整两日后,李嵇让两百人把他们护送去最近的城池,静待金都侯府派人来接他们回去。

不然这一路回去,也不知道还会不会被埋伏。

因顾时行这一事,李嵇也格外小心了起来,增派添了不少的人手保护妻女的安全。

毕竟在山贼的眼中,他们身为皇帝的直系家眷,可能比顾时行他们更有价值。

苏蕴一行人从驿站离开后,是在半个月后回到的侯府,且还是顾侯亲自来接的。

回到金都,侯府外候了许多人。除却侯府的家眷,与顾时行交好的苏长清也在,就是太子也候在了外边。

马车停在了府门外,苏蕴下了马车,看到熟悉的家人,眼眶微微一红。

与两个多月前相比,那貌美的女子憔悴不少,神色伤感。

顾夫人也红了眼,走上前,抱了抱她,轻拍了拍她的背:“辛苦你了,孩子。”

顾夫人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压抑。

连日来紧绷的情绪,因婆母的这一句话瞬间破防,语声哽咽:“母亲,夫君他……”

“我知道,会好起来的。”顾夫人低低的道。

她心底也是很难受,但半个月来,已逐渐能稳定住了,起码表面是如此的。

夜深人静的时候,还是会伤心落泪,白日几乎一天都会在佛祖的面前祈福。

有人抬了担架来,小心翼翼地从马车内,把依旧昏迷的顾时行抬了下来,平缓地扶到了担架上。

顾时行让苏蕴收拾得很好。一身干净整洁的月白色直缀袍子,发髻梳得一丝不苟,面容也是干净整洁。

他虽紧闭着双眼,但面色依旧红润,若是不看衣服底下的伤痕,可能以为他只是熟睡了。

可苏蕴最为清楚,这半个月下来,他没有醒过。大夫说他身体底子很好,也没有伤及头部,所以受此重伤只要清醒过来休养一段时日便可康复。

可就是不知为什么,半个月已过,却还是没有半点清醒过来的迹象。

顾时行被送回来清澜苑,太子让与他一同出宫的太医去诊脉。

半刻过后,医术出众的太医也紧皱眉头。

收起了手,站了起来,转身朝着太子与顾候一拱手,道:“顾世子的脉搏稳健,头上也没有任何的伤口,按理说应该醒了才是,可现在还未醒,症状有些像……”

话语略一停顿,面色有几分为难。